一朵浮花(258)

“我不会说的。”因为她知道，她说了，徐停就会不顾一切来找他。

……

回镇的路上，李想想在车里睡着了。

梁韫不时看着她，她身子侧向一边，他都怕她睡不好，但又不想吵醒她，她昨晚值了一晚上的店，一定很累了。

梁韫将车里的空调调到舒适的温度，让她好好休息。

李想想迷迷糊糊中被颠醒了，睁开眼，才发现已经到镇上了。

梁韫余光一直关注着她：“醒了。”

李想想手拉着安全带，缓缓坐直身体：“我睡着了。”

“嗯，从莲城出发没多久，你就睡着了，”梁韫手握着方向盘，“饿不饿。”

不等李想想开口，他继续道：“我记得你很爱吃镇上那一家包子，快到了，我去买一些。”

“不用麻烦了。”

“你的事都不麻烦，”说完，梁韫方向一打，往包子店去，“买了包子，我们再去买些烟花，还有对联，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

一切的事，他都安排了。

“你还需要什么？”

“你都安排好了，我没什么买的了。”李想想接过他递来的包子，又看着他往对新春对联的摊子去。

他个子高，在人群中也淹没不了，反而更显眼了。

……

“老板，这副对联多少钱？”梁韫指着摊上最边上的那一副字镶金边的对联。

“二十五。”

“就这个……”

“老板，要这副。”李想想打断他的话，从摊位上拿了一副最普通的对联，以红色为底，毛笔勾写。

老板伸出手：“卖十二的，给你十块。”

梁韫看着李想想：“你怎么过来了。”

“买对联。”说着，李想想要拿钱，被梁韫拦下。

“我来，”梁韫拿出钱给老板，“还有我刚才看得那一副也买了。”

他知道李想想要说什么，抢在李想想前面说了：“一副贴在大门，一副贴在堂屋门。”

梁韫拿过买好的对联：“走吧，还要买烟花。”

镇上年味很浓，几乎每家每户都在贴春联，门口还有小孩手拿着仙女棒互相追逐打闹。

梁韫抱着两桶大烟花，李想想先跑过去打开后备箱。

一打开后备箱，就看见后备箱几乎被年货占满了。

“想想，后备箱放不下，放后座。”

李想想回过神：“好。”李想想打开车后座门，看着梁韫将烟花稳稳放在后座椅上。

“梁韫。”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梁韫关上后车座的门，“但过年了，就让我买吧。”

过年不准备年货，他就觉得这个年过得不完整。

到家了，梁韫打开后备箱，将一箱轻的甜卷递给她：“想想，你就拎这个。”

李想想还想帮他再分担些：“我还可以……”

“不用，”梁韫一只手拎了三箱东西，其中还包括一箱很重的核桃奶，他伸出手让想想往后退一退，就将后备箱关上，“到时我再多跑一趟。”

“走吧。”梁韫看着她。

李想想点头，小碎步跟上他。

住在隔壁的阿爷阿奶看见李想想和梁韫，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没说，李想想知道，他们都视她为洪水猛兽，恨不得她一直在外面不回来。

镇子不大，最迟明天，她回来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镇子，所有憎恶她的人，又可以在她背后嚼她的舌根了。

梁韫注意到她的神情，循声往后面看，就看见有人在屋里走出来，目光都投向她。

“想想。”他喊她。

李想想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放心，这对我没什么杀伤力。”说着，她回头看向看她的人，那些人一看到她回盯他们，他们就心虚地躲她的视线。

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无奈。

他们不敢和她说话，她和他们也都无话可说。

要不是她的父母，爷爷和奶奶都葬在这里，她也不会想回来。

“进去吧。”说着，李想想去掏口袋里的钥匙，她分明记得她把钥匙放在左边口袋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开门吧，”梁韫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这是李伯给我的钥匙，我一直带着。”

李想想没接话。

进了屋，一股子淡淡的霉味袭来。

梁韫将年货放在堂屋，将大门敞开，透透气。

李想想先去了爷爷和奶奶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她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透气。

明明才几个月没回来，她却觉得过了好久，这一次，要不是梁韫要接她回来，她还不会回来。

其实，她在有意逃避。

她并不想回这个镇子，不想回这个空空荡荡的家，她回来，就会想起在这个镇子发生的所有事，所有的事都像电影一般在她的脑袋里播放。

好的，坏的，都在侵蚀她的大脑。

“想想，想想。”梁韫走进来，他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李想想回过神，吐出一口气：“你喊我。”

“嗯，”梁韫看她脸色不太好，“想想，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伸出手，她偏头躲开了。

“我没事，”李想想往屋外走，走了两步，“你刚才问我什么？”

“扫帚，我问你扫帚和簸箕在哪儿，我没找到。”家里好几个月没有住人了，需要好好打扫一番。

“放在停三轮车的那间小房子里，我去拿。”

梁韫站在原地，他接她回来，不是让她伤心的，他只是，想让她别忘了这里，也别忘了他。

……

冬天，夜来的非常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