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书[先婚后爱](2)
两家的家族经营发展方向不重合,但在看不见的地方互相牵制,暗中争斗。
段浩桀眨了眨眼,淡淡道:“以为是苍蝇,吵死。”
此话一落,张子坚从未受到如此侮辱性的人格攻击,怒火卡在喉咙。
他还要保持微笑,嘴角勾起,咬牙切齿道:“抱歉,没想到会吵到桀哥。”
钟凌峯手中水晶酒杯里的酒,一口干了,随手向段浩桀后方那面墙,扔出手里酒杯。
刚好,擦过段浩桀的耳边。
嘣——,玻璃碎片哗啦啦声音响起,酒杯碎片散落在墙边。
钟凌峯微微仰起下巴,眼角一撩,不屑地望着他。
似乎在说你拿我没有办法,居然想砸我的场子。
段浩桀保持冷漠无情且轻蔑的表情。
对于钟凌峯的挑衅,更加嗤之以鼻。
留下一句“烂泥永远是烂泥”,起身离开。
钟凌峯见他离开,心里越来越烦躁,甚至难以呼吸,叫了代驾,回到老宅。
港城,炎热六月天,乌云密布,天空闪过一道雷电,轰隆隆雷声笼罩整个港城。
湿度和温度不断在攀升,潮湿闷热令人感到窒息。
一进门,赵婶端着暖暖的湿毛巾,走在他身旁,“少爷吃饭了吗?需要叫人安排吗?”
“她呢?”钟凌峯用湿毛巾擦拭着双手,扔回盘子里。
赵婶微微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繁小姐在琴房。”
“她吃了吗?”
“没有。”
话音刚落,钟凌峯大步流星熟练走向一楼最深处的房间。
房间原本是杂物间,远离生活区域,很安静。
是钟英资请来大师,算繁枝的八字最适合帮钟英资在此,念经求福,延长寿命。
繁枝每天清晨需要到佛祖前,为钟英资祈福十小时,不能吃饭,不能动,不能喝水。
每天空腹祈福。
并没有,她心里只念叨老天爷快点收了钟英资。
她和姜琇芬约定好,只要钟英资离世。
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继续大提琴演奏事业。
钟凌峯站在门口,举起手做出要敲门的动作,手指弯曲,停在门板前。
听着优雅且急促,不停在奔腾低沉的琴声。
宛如她在诉说,在这里她的苦恼、委屈,以及厌恶,她想逃离这里,却未到合适的时间。
产生这样的想法,令钟凌峯很不爽,原本想敲门的手,下一秒抓住门把手,迅速拧动。
门被开,见到身袭宽松香槟色的小吊带长裙的繁枝,不透,裙摆宽大,纤细挺拔的后背正背对着自己,手里继续拉动大提琴。
顶上水晶灯光打在她身上,她的皮肤细腻如玉,晶莹夺目,似乎会发出闪耀的光。
宛如星辰般熠熠生辉,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慵懒地披散着乌发随着琴乐,随着她腰部,左右晃动。
在灯光下,犹如一条神秘且美丽的星河,如此让人沉浸着迷。
琴声来到尾声,如此低沉壮丽,怒吼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似乎与钟凌峯形成一道无形的隔阂,来区分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钟凌峯心中怒火再也无法隐藏,猛力将门推向墙壁,一声巨响打断繁枝练习。
繁枝回头看到正在暴怒的钟凌峯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站起来,将大提琴护在身后。
已经不是第一次。
“给我。”钟凌峯停在她面前,伸出手。
他怎么回来了?
繁枝灵动的杏眸闪过半秒的憎恶,很快消失,唇角颤巍:“什么?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只有半秒,但钟凌峯还是捕捉到,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知书达理,实则比谁都要恨他的繁枝。
“不要装傻。”钟凌峯往前走一步,与她相隔不到五厘米,低下头,眼中阴骘对上她静如湖水的杏眸,“没用。”
手伸向她身后,夺走她手中的大提琴,举起大提琴毫不犹豫砸向地面。
一声声撞击声音布满整个房间,与外面雷声互相重迭。
已经是第十二次。
最开始在繁枝还没有从姜琇芬那里拿回她的百年老大提琴,只好用新买来的大提琴在花园里练琴。
倏然,钟凌峯从身后走出来,直接抢走她的大提琴,一言不发把大提琴砸得稀巴烂。
以为是自己拉得不好,惹怒了他。
她发现不是,单纯因为厌恶她的人,连同她的物品。
后来即使拿回她的专属大提琴,还是继续使用新的备用琴训练,这个危险她承受不起。
虽不是第一次,但繁枝依旧无法目睹,如此暴力残忍的一幕。
双手无灵垂在身体两侧,背对着他与它,微微仰起额头,眼睫扫过一层泪水。
钟凌峯停下来,转头望向她,“转过来,看着它,这是你的代价。”
繁枝身体微微颤抖,机械般一卡一顿转过来,却紧闭着双眼。
“睁开!”钟凌峯低沉怒吼道。
繁枝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上一分钟的大提琴,鲜活演奏着曲子,随着琴谱起舞。
此时此刻,满地是杂乱无章的碎片,琴弦仿佛是路边枯萎的树枝,随意散落,一片狼藉。
这一幕让繁枝心如刀割,眼角抑制不住的泪珠,一颗颗掉落在地面上。
是她对不起大提琴,今晚从赵婶得知钟凌峯出去了,存有侥幸心理,贸然在此拉琴,即使是在琴房,难逃此劫。
钟凌峯看到落泪的繁枝,心酸涩又兴奋,似乎在众人面前永远温柔且清高的繁枝,却只在他面前脆弱不堪,示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