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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134)

作者: 花与颓 阅读记录

这话太戳人肺管子,气得山羊胡一颤一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洄霄朝远处卢襄的背影望了一眼,突然一转话锋,浅眸陡深,

“李大人可以放心,此事不过是本官这人性子记仇,睚眦必报,见不得人好罢了捅不到圣上面前去,你的官位自可以保住。”

李知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后背汗津津的,边琢磨着这句话,边沿着丹陛而下,出了天阙门,绕过待漏院,躬身进了巷子中停着的一乘马车,

“卢阁老……”李知府朝车内紫袍玉带之人拱手。

车轮辚辚,很快消失在闹市间。

第56章

天未亮, 时辰尚早,竹青色的夜幕中宫道疏冷,朱甍碧瓦薄雪堆积, 暖黄风灯在寒风阵阵中打着旋儿摇晃。

几个小黄门身形忙碌, 拿着扫帚将檐下积雪扫到道边,撒上一层薄薄的盐粒子, 不时便化成了水,顺着地漏淙淙流往宫外。

这样即便是未有日头,也可保宫道清洁, 以免滑倒贵人。

寒风吹鼓官服阔袖, 向后纷飞,暗夜中,腰间镶金蹀躞带衬着一双浅眸在灯火葳蕤中微光闪动, 往来小黄门莫不驻足侍立, 亦有巡夜的殿前司军士拱手敬意,

“殿帅。”

霍洄霄微微点头, 踏过积水淋漓,转过一道宫墙, 到了福宁殿外。

天子寝居,安防甚严, 除了殿前司, 还有数十名北镇抚司精锐来往巡查,将此处守得水泄不通, 一只苍蝇也休想无诏入内。

这时辰, 殿内灯火通明。霍洄霄在暗处驻足, 没有贸然上前,浅眸微眯, 透过往来锦衣卫望向庭中,却只见几个小黄门在院中往来忙碌,低眉顺眼。

进京数月,沈弱流未曾告假过一日,今日早朝却说违豫,霍洄霄觉着大概是与前夜他那些不管不顾的混账行径有关。

总要亲眼确定他没事才能放心。

沈弱流需要时间,他可以等,

等,却未曾许诺过不见。

沈弱流不愿见他,他却可以去见沈弱流,只要藏好不被发现便是。

北镇抚司尚且阻不了霍洄霄,于是他很轻松地旋身而上,跨过朱红宫墙,轻巧落于庭内……此处是福宁殿后,丛丛松柏葳蕤生香,积雪披着,寒气冻人,围栏之下,一方湖泊结了薄薄一层冰,几尾锦鲤欢腾摆尾。

霍洄霄就那么屏息,站在一枝松柏后,目光隔湖死死盯着那扇洞开半边的窗扉,枝头积雪濡湿衣襟也恍若不觉。

直到,临窗榻上一人落座,绯服织锦,外罩雪貂毛大氅,发丝又密又黑,乌鸦鸦一片像是雪白画纸上飞流直下的墨色银河,纤长眼睫不时轻轻颤动,正半垂双眸盯着案上,长眉微蹙。

侧脸莹白,直鼻流畅,薄唇犹如点樱……暖黄火光跳动,整个人像是裹在锦绣丛中的一樽薄胎细瓷。

这刻,霍洄霄心口刺痛,呼吸一滞,随后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沈弱流无事就好。

他转身欲离去,双腿却不听使唤,落在沈弱流身上的浅眸根本不舍得有一息一瞬地闪烁。

像是终于飞度关山重重,终于抵达相思终结之处,恨不得飞身上去,将他拥入怀中。

可……不能。

要忍住,不能再吓到他。

要收起爪牙,藏在草丛后,远远看一眼就好,千万不能被发现。

浅眸光华流转,像是饿了十天的狼一般死死盯着榻上之人,霍洄霄贪婪克制地,将沈弱流每寸肌肤,每缕发丝,描摹数十遍,盯着那淡粉色的薄唇,雪白修长的脖颈,喉头上下一阵滚动。

另一种发疯似的欲念充斥胸腔,逼得他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就像是在渴了许久之人面前悬挂了一颗酸甜多汁的梅子,就在眼前,咫尺之距,却永远吃不到嘴里,抓不到手里。

握住松枝的骨节屈起,一点冰凉渗透掌心,霍洄霄突然觉着自己真的是疯了,有病。

像条狗似的被沈弱流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心甘情愿。

甚至如果有一日沈弱流命令他去死,他也会笑着将脖子洗干净送到他手底下,若他拿不动刀,他可能还会自戕。

疯了……真的是疯了。

夜色将散,天边泛出鱼肚灰,披雪松枝不堪重负,“喀拉”折断一枝,雪雾四散,窗内之人目光被吸引,朝这边盈盈望来。

霍洄霄隐匿在重重松柏之后。

一明一暗,双目相接,沈弱流并未看见他,他却清晰地看见了沈弱流……双眸微眯,粉色薄唇勾着浅淡笑意,张张合合嘟囔着什么。

临水照花,此间绝色。

霍洄霄浅眸陡深,犹如狼眼,生将手中松枝掰断了,最后十分不舍地微阖眼,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能从冷风中嗅到一点沈弱流的气味似的,贪婪地深吸气。

聊以慰藉。

最后旋身而上,踩着树枝翻出墙外。

他会等。

他会给足时间,听话得摇着尾巴等着……直到心中之人愿意见他。

积雪纷纷扬扬而落,很快将一切蛛丝马迹悉数掩盖。

*

地龙烧得足,殿内闷热,案头沉香香气缭绕,熏得人昏昏沉沉的。

沈弱流身上裹着大氅,并不冷,便将临榻窗扉推开半扇,裹挟着冰冷雪气的寒风穿堂,吹开沉闷,方觉清醒。

某个混账跟十年没开过荤的恶狼似的,发了疯得折腾他,下手忒重,毫无节制。

沈弱流又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身弱娇贵,不比那个畜生从红蓼原狼营磨炼长大的,一两次便罢了,再多对于他便有些吃不消。

于是身子现下仍旧不大好,动起来哪哪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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