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才不理睬,他站在厨房里,直接把锅里的汤圆煮出了碰碰哐哐的怒响。
“你别以为这就能搞定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在所谓的玄学界也有不少人脉——”
再有人脉也没人能管得住他,洛安嗤之以鼻。
于是妻子怒气冲冲打电话去了,于是三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回了他的手机上。
“我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对方冰冷又肃穆,审讯人的调调也学得有模有样,“竟然对自己的妻子玄学家暴。”
洛安:“……”
洛安:“家主,您最近是不是很闲?”
洛梓琪:“……我闲你个头,无归境破损的部分到现在还在重建呢,老宅那边塌了一大半,光是用傀儡修木雕都修到了现在,我明明到了首都却只能继续住酒店里吃外卖看文件,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
那你既然不闲,蹦出来插足我们之间的事做什么。
对着妻女已经是他能留出的最大耐心,对着家主,洛安那点耐心几乎是以零点几计算的:“那……”
“而且我闺蜜最近总说要给某人补偿的蜜月旅行,可又没能给孩子及时报上可靠的夏令营,”洛梓琪更没好气了,“为此我就算忙完了还得继续留在首都帮她看大半个月的孩子,真是谢谢你。”
洛安:“……”
洛安:“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说等你睡着了没意识了,就偷偷把小斗笠带出来让给我,让我带着他和洛洛一起玩上几个礼拜,现在强行唤回他的天道意识消散了,他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也所剩无几……如果交到我手上,我还有机会亲自送他离开。
虽然我质疑了“你怎么可能趁着他没意识办到这种事,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失去意识”……
但人家是你老婆,那么肯定地说有办法,就肯定有办法。
——不到一星期前才把破烂完全灌晕的豹豹在视频那边自信地竖起大拇指,洛梓琪便跟着直觉信了。
……现在想想,她总有种冥冥中又坑了弟弟一把的错觉……如今洛梓琪干咳一声,有些心虚。
“没什么啊。”
洛安还不知道,不远的几天后,又一瓶超低度数的葡萄果酒在等着自己。
但洛安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挂断电话再转身,原本怒气冲冲的妻子正扭着头吹口哨——
“你答应给她什么了?钱?卡?俱乐部?还是什么网红甜品店的经营权?”
安各:“……你觉得无归境的家主会有这么好打发?”
洛安皱眉:“那就是很多很多的俱乐部和甜品店的经营权?”
“……”
是你啦,笨蛋。
安各坐在吧台上,摊开双手,有些无奈。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所谓的天道不再故意设计后,再过几天小斗笠就能完全养好伤,就要自然消退,回到他自己的时间吗。”
小斗笠?
洛安更不解了:“家主要小斗笠做什么?他对玄学一窍不通,也没办法帮助无归境快速重建,等他伤养好了能独立脱出我识海再现身,最多也就在现世多停留几天,短短几天,什么计划也来不及……”
你以为呢,当姐姐的想带着幼崽版本的自家弟弟多在城里晃几圈,还能是因为什么。
“就和我种葡萄藤一样吧,”安各低头拿出手机,“希望什么东西能以不切实际的速度飞快生长,以此弥补曾经错过的……”
不管努力把态度表现得再大方、得体,她依旧没能顺畅这话说完,后半段就像卡进喉咙的鱼刺,不上不下的堵着。
安各吞咽了几下喉咙,还是放弃尖锐地指出某个事实——原以为他很快就要叹气、摇头、安慰她你别多想,可好半晌,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安各在备忘录上标记完一串日期,又和童童秘书发了几个指示短信,实在装不出“镇定工作”后再抬起头,却瞧见了他困惑中透着些迷茫的神情。
“……什么……弥补?弥补……我?为什么?家主和你都……为什么?”
明明是再聪明不过的人,此时却单纯得有些傻了。
为什么会不明白啊,“幼年时被凉薄对待”与“多年前被害后又遭忽视”,这些没一个是能轻易原谅的错误吧……这笨蛋。
安各想过去敲敲他的额头。
却又想倾身亲亲他的眉眼——【我真的不介意】,事到如今还把这句话写在脸上的家伙,也只会有他了。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做——洛安在她试图动身之前就转了回去,他握起煮锅,仿佛那才是需要认真抓握在手心的正事。
“不管如何,”他说话的口吻甚至带着点怨念,“我不需要任何弥补。她也好,你也好,我不需要,这种莫名其妙的——我只想你能晚上好好睡觉,豹豹。今晚能不能别去挖坑了?”
嘁。
安各嘀咕:“我是一个人挖,又没硬拖着你。”
“晚上你就该待在我怀里,不管做任何事都和我一起。”
与平时的柔和不同,他的口吻因为怒气而显出了许多的生硬,锅里又响起不和谐的乒乓撞击。
可这句话本身包含的意思太动听了。
“不管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即使他是在发脾气,也是世界上最惹人开心的发脾气。
安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骨子里的坏——
前段时间她是实在睡不着才奔去挖坑的,心里沉沉地闷着东西,本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