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小的明白。”
萧元宸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让人通传,朕去一趟延华宫。”
贵妃再不想面对他,也必须要面对了。
有些事,她或许能回忆起来。
此时沈初宜同其他宫妃一起坐在敬安宫中,陪着恭睿太后说话。
三公主已经快满月了,正是可爱的时候,太后也不藏着掖着,宫妃们过来请安,就把三公主抱出来让大家瞧一瞧。
三公主的眉眼生得倒是同汪亦晴很像,都是清秀的样子,尤其那张小嘴,看起来粉嫩可爱。
她时常都在睡觉,就是被不同人抱了也不会醒,特别乖巧。
沈初宜自己身子重,就不抱她,只在边上看。
恭睿太后瞧了她一眼,难得有些笑意:“大抵到了年关,你就要生了,想来没有几个月了。”
沈初宜福了福:“是。”
“有什么缺的,你就直接跟哀家说,都是小事。”
倒是难得和善起来。
沈初宜便对着太后笑道:“宫里什么都有,娘娘如此慈爱,臣妾什么都不缺。”
恭睿太后看她健康的模样,心里就觉得踏实。
一群人逗了一会儿孩子,三公主就饿了,砸吧着嘴要吃奶。
恭睿太后让人都下去了,才看向德妃:“近来贵妃和熙嫔如何了?”
德妃微微叹了口气。
“贵妃姐姐还是老样子,太医也说她这伤不好治,只能慢慢养,可贵妃姐姐又是那样的性子,伤势时好时坏,瞧着一两年都养不好。”
说到这里,德妃顿了顿,对恭睿太后笑道:“娘娘放心,太医院会全力医治的。”
恭睿太后叹了口气:“怎么就这样背运呢。”
贵妃遇到的这件事,的确运气太差了,即便她现在升为贵妃,宫里也没人羡慕她。
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只能换来一个空空的份位,几乎断送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太不值得了。
太后这样叹气,贤妃就立即道:“太后娘娘也莫要太过忧心,贵妃娘娘是个很坚强的人,能慢慢好起来的。”
恭睿太后就道:“但愿吧。”
等说完了贵妃,就说到了熙嫔。
德妃就道:“娘娘,熙嫔这两个月一直在卧床静养,但太医院来报,熙嫔的情况不是太好,这一胎……”
“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恭睿太后又沉默了一下:“你们也辛苦了。”
邢昭仪同熙嫔都在荷风宫,因此听到这话,她忙起身,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同赵妹妹和简妹妹会好好侍奉熙嫔娘娘,希望娘娘能否极泰来。”
她一贯在宫里不出彩,平日里很难被人想起,如今好不容易能说上话,太后也不由看了她一眼。
“不错,你们辛苦了。”
太后又说了一遍。
邢昭仪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又说了会儿明熙公主的接风宴,众人才散去。
沈初宜等在最后,没有立即离开,等众人都走了,她才来到恭睿太后身边,对她见礼。
“娘娘。”
恭睿太后看向她,问:“可还有事?”
沈初宜很干脆:“娘娘,陛下言说娘娘近来事务繁忙,让臣妾多照看三公主,臣妾以后每日下午过了申时过来,可好?”
“嗯?”
恭睿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眼眸,认真看向沈初宜,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沈初宜倒是很坦荡,脸上挂着完美微笑,任由她打量。
过了许久,恭睿太后才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皇帝说的啊。”
沈初宜颔首,道:“陛下心疼太后娘娘,故而有此一言。”
恭睿太后又看了看她的眉眼,倏然笑了起来。
“心疼哀家?”
恭睿太后的笑声很慈祥,有一种长辈的打趣意味,沈初宜有些不明所以:“娘娘?”
恭睿太后指了一下椅子,让她坐下说话。
“你若是身子好,就过来,哀家若是不在宫中,胡掌殿也会侍奉你。”
沈初宜便道:“是。”
恭睿太后又看她。
沈初宜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来,可究竟有何不对,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能含笑地任由恭睿太后打量。
似乎过了许久,恭睿太后才道:“你近来在读什么书?”
沈初宜顿了顿,才回答:“臣妾之前才开始学四书五经,但内容深奥,实在难以快速理解,最近温姑姑换成了史书,并给了习册,臣妾勉强可以自己读通,读不懂的地方就问步姐姐或温姑姑。”
恭睿太后是真惊讶了。
沈初宜才读书识字半年,就有这样的领悟,已经算是天份极佳的聪明孩子了。
不过即便有天份,也要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这更难得。
难怪呢。
恭睿太后想到之前萧元宸说的话,才明白那不是随口之言。
她垂下眼眸,道:“以后你每日过来敬安宫,若哀家在,哀家也可教你。”
“当真?”
沈初宜实在惊喜,直接就站了起来,眼睛都瞪圆了。
恭睿太后难得笑了起来。
她身上的冷漠疏离都褪去,只剩下慈爱和温柔。
那双跟萧元宸一般无二的桃花眸里闪着笑意,看起来比平日里显得年轻许多。
她这一笑,立即让人觉得春风化雨,大地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