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罪我(112)

她每个月给的钱，只够家用，刚开始还能买几包烟，后来日子长了，她算的越发精确，正正好好一包烟一杯酒都买不了。

Gavin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叶如歌，你太过分了！”他终于黑了脸色。

叶如歌撅嘴看了看他，依旧笑靥如花：“那你可以拿买菜的钱去买烟啊。别给我准备菜了，别买燕窝了，也别买阿胶了，饿着我算了。”

说罢笑盈盈下车，昂首挺胸去上她的课。

Gavin气的一脚油门在市区飙了起来，收了交警不少罚单，把最后一条烟的钱都赔进去了。

于是不可一世的冷脸杀手黑着脸在家坐了一天，晚上继续黑着脸去买了酥香的鸡柳接她下班。

从此戒酒戒烟。

*

哎。

折戟沉沙啊。丢人啊。现眼啊。

那段日子，在这个Gavin瞧不上的破小区里，阳台上总有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临窗哀叹。

而且还得看着时间叹，不能耽误了做饭。

但是他很快就忘记叹息了。

因为如歌怀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Gavin一下站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浑身每块肌肉都紧绷的备战状态。

“你，你你你，可以吗？”他紧张地望着依旧单薄纤弱的如歌。

“我不可以，你可以？”如歌平静地开始不带脏字骂人。

“不，我不是说功能上。”Gavin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语无伦次。

“不行。你受不了这个罪。他们都说特别疼，你一疼就哭。”他想了想，似是很笃定。

如歌挑高了眉毛问他：“那怎么办呢？做人流也疼。”

对啊，好像是的。好像没有办法不疼。

Gavin呆了。垂手站着，一具身体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放。

“所以你说，是不是怪你？”叶如歌循循善诱。

是的，是的，确实是怪我。当年在M国，想要孩子的也是我。

那十个月，叶如歌乖巧地作上了天。

她本来就爱哭，怀孕的时候激素波动，更是两天一小哭，三天一大哭。哭的他手足无措，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打散给她在怀里抱着。

半夜两点，她望着他眼泪汪汪。“我想吃糖葫芦。”

好好好。他知道，想吃什么是必须要吃到的。于是打开手机搜这个点还有没有店卖。

“我想吃你做的。”她委屈的像是三天没吃饭。

于是他套上衣服准备下床。吩咐却又接着来了：“不要放糖，我想吃椰奶味儿的。”

苍天啊，大地啊，观音菩萨啊。

首先，糖葫芦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没关系，网上肯定有教的。

但是椰奶味儿的糖葫芦，这种创新的食物，大概率是没有吧。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个懵懂的他，怎么做？

但是她的眼泪已经开始往下掉了。“你不给我吃椰奶味儿的糖葫芦……”

行行行。他手忙脚乱的给她抹掉泪水，立即往厨房跑。在摸索中不断创新。

*

就这样磕磕绊绊，生下来一个叶如意。

Gavin一见是女孩，本以为从此之后家里有两个祖宗了。

谁能想到叶如意这小丫头，除了长得像她之外，脾气性格竟然力拔山兮气盖世。

如意几乎不哭。生下来就不喜欢哭，偶尔配合性地嚎两下，但也没有眼泪。

自从会走之后，就彻底不哭了。

她一个刚会走的小丫头，每天在小区里爬树抓鸟，打狗撵猫，皮到物业都要来找如歌沟通协调。

如歌望着这个浑不吝的丫头气个半死，Gavin却把嘴咧到耳根。

嘿，看我闺女，真好。以后长大了出门，暴打整条街的黄毛。

*

如歌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管他管的太紧呢。

有次霜明看不下去，聊天的时候对她说：“咱们院最近给家属解决工作。要不然让你老公来当体育老师？他好像很精通锻炼，上次指导了我家那口子一次，回家赞不绝口。”

“哦不不不。”如歌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怎么能让Gavin跨上讲台半步。简直是误人子弟，罪大恶极。

霜明继续劝说：“虽然是临时工，但好歹他手里能有点流水。成天见他那么大个子跟在你后面，吃顿饭都要等你扫码，怪可怜的。”

啊，原来他看起来可怜啊。如歌反应过来。

Gavin怎么会有可怜的时候呢。而且，吃顿饭都要等他给的日子，她也没少过嘛。让他切身体会一下而已。

于是当天晚上回家，如歌浅浅把钱从理财里取出来一些，让他去开个射击拳击馆。

Gavin震惊。黑奴翻身了？

“赚钱养家。”如歌拍了拍狗头，悠然离去。留下一句，“记得哄如意睡觉。”

从此，Gavin终于有了职业。但是他雇了几个教练，自己也不常在店里呆。

那些会员打的太差了，练的也太差了。他看不下去。

过了一段时间，顺便又开了个网店，卖自己店里的会员卡，也卖拳套和射击训练枪。

*

又到金秋t，岁岁金秋。

金桂飘香的晚上。Gavin老老实实带如意给白天那家人道了歉，又让如意喝牛奶看动画，终于哄睡了之后，下楼在游乐场的秋千边抓到了逃避育儿的叶如歌。

夜色已深，小游乐场人声散去，如歌独自在桂花树下一下一下悠然打着秋千。白色的裙摆微微飞起，月光洒在她娴静的面容上。

时光打磨，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微微胖了一点，面容褪去了青倔，变得更加柔和。眼睛里少了畏缩，多了无尽的从容。

还是很好看。Gavin看着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