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与女郎没什么关系。”
碧溪笑着与芙蕖说,见芙蕖一脸疑惑看向她,碧溪才又接着与她说道:“就是要劳烦芙蕖姑娘随我走一趟,我们王妃有话要问你。”
芙蕖一听这话,便明白,王妃根本没信女郎先前说的话。
而此时召见她,便是为了女郎的事。
她也想与王妃说。
但女郎先前才警告过她……
芙蕖面露为难。
碧溪看得见她脸上的为难,她继续压下声音与人说道:“芙蕖姑娘,你该清楚,我们王妃是打心里盼着女郎好的。”
芙蕖自然知道。
要不然,先前她也不会与女郎,那样提议。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芙蕖看着碧溪,最终还是咬牙,下定决心:“我随你去!”
不敢让女郎知晓。
怕她知道后着急担忧,芙蕖交待了一个婢子,让人进去照看着女郎,又特地同人嘱咐了一声,若女郎回头问起,只说她去厨房了。
等婢子答应下来,芙蕖这才跟着碧溪去了临风阁。
……
两刻钟后。
临风阁内,听完全部事情经过的徐端宜,脸色难看至极。
不仅是她。
就连时雨和碧溪,这会脸色也十分难看。
“这样的事情,持续多久了?”徐端宜沉着脸问芙蕖。
她想到事情或许不简单。
毕竟女学在屈家开办,屈老为人最为刚正不阿,那些人,总不可能明目张胆欺负长宁。
但徐端宜也没想到,长宁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上学本来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和一群同龄的女郎,一道学习,一道说话聊天。
保不准,还能拥有几个自己的手帕交。
没想到长宁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人欺负成这样!
徐端宜性子平和,平日鲜少动怒。
但她此时心里,却也不受控制地撩起了一把火。
芙蕖被喊起来后,也不敢坐。
她满面羞愧地埋着头,闻言,更是难堪回道:“……两年了。”
“什么!”
时雨最先没忍住自己的急躁脾气,先皱着眉,开了口:“你家女郎被人欺负了两年,你就这样干看着?你不是会武功吗?为什么不去收拾那些人?替你家女郎报仇!”
芙蕖一言不发。
脸却变得更为羞愧,头也埋得更低了。
时雨看她这憋屈样子,更加来气,还想继续说人的时候,徐端宜开口了。
“好了。”
徐端宜止了时雨继续说话。
而后,她看着芙蕖说道:“必定是长宁不敢让人知晓,所以让她瞒了下来。”
时雨不理解,她却明白。
倘若她是长宁,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替她报仇,更不会让关心自己的人知晓。
她只会忍耐着,把所有事都瞒下来。
人在处于对自己不利的环境时,若无反击的能力,那就只能忍耐。
何况长宁本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她定然是怕谢清崖和平安知晓后,心疼难过,不希望自己再给他们添一份多的麻烦。
但想到长宁小小年纪,竟吃了这样多的苦,徐端宜还是没办法,不对她感到心疼。
她长舒出一口气后,看着芙蕖说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放心,这事,我会为你家女郎做主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
芙蕖便直直地冲徐端宜跪了下去。
没有犹豫,芙蕖对着徐端宜连磕了好几个头,力气大的,她的额头,几乎是很快就红了一片。
“你这是做什么?”
徐端宜蹙眉,忙让碧溪把人扶起来。
芙蕖被扶起来后,仍旧泪眼婆娑看着徐端宜说道:“奴婢感激王妃,奴婢没用,明明心疼女郎,却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害得女郎屡次遭人欺负,却什么都做不了。”
“时雨姑娘刚才骂得没错。”
“奴婢学得一身武艺,本是为了保护女郎,却什么都做不了,实在是无用至极!”
徐端宜看着眼前愧疚难挡的芙蕖,轻叹了口气:“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所能选择的,自然也不同。”
“时雨不是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
芙蕖连忙摇头:“奴婢知道的,奴婢没怪时雨姑娘,何况时雨姑娘,原本也没说错。”
“奴婢就是没用。”
她低着头,红着双眼,仍旧沉浸于自责的情绪之中。
她这两年,也不好过。
尤其看着女郎一次次委屈求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
她本是暗卫出身,无名无姓。
当年女郎出事后,她被调遣到女郎的身边,目的就是为了照顾女郎。
女郎赐她名字,待她如家人一般。
她却只能看着女郎被欺负,什么都做不了。
芙蕖心中岂会不难过,不自责?
徐端宜看着芙蕖,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没用,她也没这个资格和立场,去评判她究竟做得对不对。
她没揪着这个问题,继续和人讨论。
何况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再去评判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看着她额头处的红,徐端宜便先吩咐碧溪,让人去里面拿一盒玉容膏给芙蕖先涂上。
碧溪很快就去里面取了东西出来。
芙蕖却不敢受。
她自觉自己无能,哪里还敢受王妃的好意?
她都想着,这事要是真的闹开,之后王爷和三郎怪她,她便是丢了自己这条命,也无妨。
这本来就是她该受的。
如今还茍活着,也不过是怕她没了之后,女郎被更多人欺负。
可如今有王妃照看着,她倒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