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嫂——”
她重新坐直身子,看向身侧的嫂嫂。
徐端宜看着她嗯一声,问她:“怎么了?”
“今天,的事,能、能别告诉,二兄,和三兄吗?”谢长宁揪着自己的衣摆,有些踌躇不决地跟徐端宜说道。
徐端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她:“怕他们担心?”
谢长宁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徐端宜的眼睛,继续小声说道:“二、二兄,和三兄,已经,很、很辛苦了,我、我不想,他们,再为我的事,辛苦了。”
“而、而且,他们知道后,肯定会,自责的。”
谢长宁摇头说:“我、我,不希望,他们,自责,更不想,看到他,们,难过。”
她艰难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和她信赖的嫂嫂说了。
说完之后,眼见嫂嫂依旧没有说话。
谢长宁不由心里有些惴惴起来,她怕嫂嫂觉得她没用,怕嫂嫂觉得她是扶不起的阿斗,她怕……嫂嫂不喜欢她了。
心里的担忧,让谢长宁的小脸,变得有些皱巴巴起来。
樱桃小嘴紧抿着,眉心也紧蹙着。
就在谢长宁惴惴不安,还想看着徐端宜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眉心处传来一阵柔软的触觉。
谢长宁惊讶抬头,就见她的嫂嫂,正拿指腹轻揉她紧蹙的眉心。
“小姑娘别总皱眉,容易留下印子。”
徐端宜抚平那处的折痕,才收回手,她重新看着谢长宁说道:“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长宁,你要知道,有些事,不可能瞒一辈子。”
“若是有一日,你两位兄长,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事,他们一样会痛苦,一样会自责。”
看着谢长宁眼中怔忡茫然,徐端宜也没逼着她做决定。
只是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与人柔声说:“你自己决定。”
谢长宁迟疑地点了点头。
马车继续轱辘轱辘往王府去,谢长宁没再说话,她认真想着徐端宜刚才说的话。
倒是徐端宜忽然看着她,轻喊了一声:“长宁。”
谢长宁回过头,看向徐端宜。
“嫂,嫂,怎,么了?”
徐端宜看着她,这次犹豫片刻,她才看着谢长宁问:“怪过你二兄吗?”
谢长宁眼中有短暂地怔忡。
像是没想到,会从嫂嫂口中听到这样的问题,但很快,在她神智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地看着徐端宜摇头道:“没、没有。”
她没有一点犹豫。
“二、二兄,其实,比我们,都要,痛苦。”
“我、我,虽然难过,但,但我不怪,二兄,娘亲她,其实也没,怪二兄,我……我想爹爹,和大兄,也是,一、一样的。”
“三、三兄,其实,也、也没怪二兄。”
“三兄,就、就是,不喜欢,二兄,变、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谢长宁忽然抬头看了眼身侧的嫂嫂。
“嫂、嫂嫂,不要,讨厌,二兄,好、好不好?”她握着徐端宜的手,恳求道,“二、二兄,很、很好的,他、他以后,会好的。”
徐端宜看着她眼中的恳求,心里忽然一阵酸软。
她看着她,小声说好。
这边姑嫂俩很快就回到了王府,而另一边,屈老屈博渊,则拦住了谢清崖的马车。
屈老已经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了。
出了这样的丑事,又事关南安王府和嘉顺长公主,自然不会有人敢隐瞒他。
甚至徐端宜还没带着谢长宁离开。
便有人先出门,把这事去禀报给了屈老。
而屈老此时急着回府,便是为了去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半路,倒是先看到了谢清崖的马车。
赶着车的贴身老仆,认出谢清崖的侍从,便回过头与他说了一声:“老爷,是南安王的马车。”
屈老听闻此话,立刻掀起车帘,往外一看。
还真是。
其实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在路上,碰到过他这个学生。
他这学生行事张扬,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他的事迹。
他最开始,还亲自去那些酒楼、红馆逮过他。
只后来,他对他越来越失望,打骂无用,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
回忆往昔。
他这一生,教过的学子无数,最为满意的,却只有两个。
一个,便是那位已故的文昭太子。
文昭太子谦逊温和,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他这一生,最为满意的学生。
他本以为能教出一位明君,能令他们大夏越来越好。
未想君子已成,人却故去。
当年文昭太子忽然薨逝,他亦生了一场大病,最后不顾先帝爷的反对,他直接罢官朝野,于家中休养生息。
不再理会朝中事务。
直到新帝登基,他见萧氏统管朝政,又有曹达这样的奸佞当道,他生怕坏了他们大夏的根基,这才重新出山,任帝师一职,重新教导新帝。
新帝曾经,亦是他的学生。
但资质平平,到底是差了一些。
而除去文昭太子以外,他另一位满意的学生,正是谢清崖。
他这学生聪慧敏捷,有过目不忘之才,见解也颇为独到。
只天性好玩,不喜欢受拘束,时常令他又气又爱。
当初他欲辅佐一位能臣,令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好等文昭太子登基之后,为他驱使左右。
未想他这平生,最为满意的两位学子。
最后却是一个死,一个走。
当初文昭太子故去,他这学生忽然来屈府与他道别,之后便跟着他的父兄去了战场。
那几年,有关他的事,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