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了。”
徐端宜轻声与芙蕖说了一声,又与昌丰点了点头,便先往外走去。
她听到屋内传来长宁的声音。
她还在小心翼翼地安慰谢清崖。
“二、二兄,不难过,我、我没事了。”
徐端宜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为他们兄妹俩,但酸涩之后,也有一份高兴。
想必今日之后,他们兄妹应该也能回到从前了。
即便没办法立刻回到从前,但至少,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了。
这令徐端宜感到高兴。
天气很好,徐端宜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这边。
屋内谢长宁,也发现了,徐端宜的离开。
不知道嫂嫂去哪了,谢长宁忙拍了拍谢清崖的后背,着急道:“二、二兄,嫂、嫂嫂,不见了!”
谢清崖先前沉浸在自责后悔的情绪之中,并未注意到徐端宜离开。
此刻看去,略一思索,便也知道徐端宜为何离开了。
看着长宁着急的面目,谢清崖低声说:“我去找她。”
他本来就该,亲自与她道声谢。
谢长宁听他这么说,自是松了口气。
她平日就跟邓姑姑一样,热衷撮合他们俩的关系,希望他们能像其余恩爱的夫妇一样,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此时见二兄,好不容易外放自己的情绪,这令谢长宁的胆子自然也变得大了许多。
她鼓起勇气,跟谢清崖说道:“二、二兄,嫂嫂,她,帮了,我很多,你、你要好好,对,嫂嫂,不、不许,欺负她。”
谢清崖这次没有沉默。
而是在谢长宁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
谢清崖喊了芙蕖进来。
芙蕖一进来,就给谢清崖跪下了。
谢清崖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苛责她,只同她交待一声之后,便先行往外走去。
谢长宁看着他离开,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原本,特别怕碰到这样的情况,怕两位兄长知道后,自责难过,或是意气用事,得罪了别人。
但如今看来。
或许嫂嫂说得是对的。
有些事,真的不应该隐瞒他们。
与其让兄长们从别人的口中知晓,更加自责难过,还不如由她亲自来告诉他们。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怕了!
现在她能笑着和两位兄长说,让他们别生气,她已经一点都不害怕那些人了。
嫂嫂说得对。
那些只会打压、欺负旁人的人,是失败者,是最没用的人!
这样想着——
谢长宁的心里,也渐渐下定了决心。
今晚还是好好同三兄说一声。
免得三兄以后知道,更加生气。
还有。
她望着二兄离开的方向,心里还有一个小主意。
……
另一边。
徐端宜走了没一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喊声——
“徐端宜!”
在这个王府之中,能这样称呼她的,自然只有一个人。
但徐端宜,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直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徐端宜揣着一份疑惑回过头,还真瞧见谢清崖正大步朝她走来。
四目相对。
徐端宜呆怔着看着朝她走来的谢清崖。
直到谢清崖与她越来越近,最后不过寸步之间的距离,徐端宜才回过神。
“怎么了?”
她问谢清崖。
还以为是长宁那边有什么事,又或是谢清崖要问她什么。
但她等来的,却是谢清崖一声郑重其事的道谢。
“长宁的事,多谢你。”
徐端宜其实昨日在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曾担心,替长宁隐瞒,会不会惹得谢清崖不高兴。
如今看来,并没有。
看着谢清崖脸上的郑重其事,徐端宜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放松。
她眉眼弯弯,柔声与人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未等谢清崖开口,徐端宜便忽然想到,那日谢清崖与她说的,让她别管他的事。
怕谢清崖误会,徐端宜未等人开口,便又紧跟着一句:“我没想着要管你的事,但长宁和平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对我而言,他们跟我的弟弟妹妹,并无不同。”
“他们有事,我自然没法不管。”
谢清崖见她急着解释的模样,心里忽然钝痛了一下。
虽然这事,是他自己开的口。
但见徐端宜真的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谢清崖的心里,又有些闷闷的,很不舒服,也有些为徐端宜感到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
在徐端宜的注视下,谢清崖垂下眼帘,沙哑着嗓音与人说道:“嗯,我知道。”
“谢谢。”
“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件事。”
谢清崖说着说着,神情便又跟着阴沉了下去。
身体两侧的手,也紧攥着,不肯松开。
他以为,只要远离长宁和平安,就能让他们过得轻松一些,哪想到,长宁背后竟吃了这么多苦头!
他害得父兄变成那样,害得母亲伤心过度,最后撒手人寰离开人世。
如今却连唯一的两个亲人,都没能保护好。
谢清崖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
他算什么兄长!
他配当他们的兄长吗?!
巨大的自责和懊悔,充斥在谢清崖的心里,那是即便掩盖,也掩盖不住的悲拗情绪。
徐端宜自然看得见。
她看着面前高大挺拔的青年,此刻低着头,看起来既孤独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