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还想让我帮你去追求?”
“谢清崖,你多大了?”
他冷着嗓子玩笑一句,实在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谢清崖自然不会是因为这个,他看着梅雪征,认真说:“如果以后,真到了硬碰硬的时候,哥,别伤害她。”
梅雪征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重新睁开眼,看向谢清崖。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他的确没想到,清崖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
看着远处此时隐于暗中,神情寂寞、身影孤独的俊美青年,梅雪征的心里,忽然跟着酸软了一下。
“清崖,你有没有想过……”
他看着谢清崖,忽然张口。
还未说完,就被谢清崖截断了话:“想过,但我有什么脸,让她站在我这?”
“那位就算再不好,始终是养育她长大的亲人。”
“我不希望她左右为难。”
谢清崖的目光,落在那些红烛上,就像是在看那夜,好似永远都不会燃烧完的龙凤对烛。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沙哑:“我希望,日后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也能果断地离开我。”
“不要太伤心。”
梅雪征看着谢清崖。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灯火摇曳,也模糊了他的视野,他好似看到前尘记忆中,十二岁的谢清崖,曾骄傲地跟他说:“谁说我没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我喜欢的姑娘,当然是全天下最好的!”
“就算不好又如何,就算有比她好的,又如何?”
“我喜欢就够了。”
而如今——
二十一岁的谢清崖站在他面前,哑着嗓子跟他说:“哥,要是真到那一日,请不要伤害她。”
他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孤寂哀伤。
属于少年的骄傲,再也不复存在。
唯有爱人的坚定,始终残存着,永垂不朽,永生不灭。
梅雪征说不出话。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握着。
他在青年的注视下,一点点垂下眼帘,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终于沙哑着嗓音,轻声说:“……知道了。”
眼看着青年,忽然松了口气的样子。
梅雪征的心里,一时却更加为他感到难过。
不愿表现出来,怕他更伤心,梅雪征重新收整心情,与人沉声交待道:“清崖,这是你的事,我不管你,但你也别昏了头。”
谢清崖知道他的意思。
他与人说:“我知道。”
徐端宜是徐端宜,萧太后是萧太后。
他就算再喜欢徐端宜,也不可能把他们的情况透露给她。
如今的谢清崖,已经不止是谢清崖。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
他赌不起。
他更加不能,对不住他身后的那些人。
梅雪征自然是相信他的,见他答应,便也不再说了。
倒是谢清崖问他:“你今日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
梅雪征听他这么说,才终于想起自己今天的来意。
“差点忘了。”
他咕哝一声后,方才看着谢清崖说起自己今天的来意:“李文高不日就要被调派到你们府衙了。”
“李文高?”
谢清崖皱眉。
这个名字,虽不算耳熟能详,但近来也被人提过几次。
一次是那夜新婚夜,他问梅雪征,那个跟他拼酒的男人是谁,一次则是那夜萧宝珠和柳寻成婚,徐端宜喝得醉醺醺的,他从碧溪的口中知晓,徐端宜是跟一位叫李文高的大人,喝了酒。
“他不是翰林院的吗?好端端的,来我们府衙做什么?”谢清崖不解。
湿漉的手,经过这么一会,已经差不多干了。
但谢清崖还是拿着帕子擦拭干净,这才朝梅雪征走去。
梅雪征给人倒了一碗茶,自己也续了大半碗,边喝边说:“还不是因为你的王妃。”
听他说起徐端宜,谢清崖脚步忽然一顿。
但也不过一个光景的功夫,他便又继续往前走去,待于人对面坐下时,她才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梅雪征与他说:“那夜柳府,你家王妃与当日的士子,曾说了一番话,你可知晓?”
谢清崖并不知道。
他握着茶盏,摇头。
梅雪征瞥她一眼,继续说:“你家王妃跟他们说,他们都是大夏的栋梁,日后大夏还得有劳他们。”
“为着这句话,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近来有多勤勉。”
谢清崖一向知晓徐端宜的魅力大。
平日就算不做什么,就已经够招蜂惹蝶了,更不用说,还与他们说了这样的话。
只怕日后他出去,又要多挨几顿白眼了。
谢清崖倒是不觉如何,反而还嗤笑了一声。
“那跟李文高调任又有什么关系?”他喝了口茶,问梅雪征。
新科榜眼,入仕便入翰林。
翰林院的官员,位份虽然不算高,但却是最容易接近天子的地方,也是最有希望入内阁的。
那些学子削尖了脑袋,都想进翰林。
这李文高倒是反其道而行,居然要离开翰林,来他的府衙了?
实在奇怪。
“他在翰林树敌了?”他问。
但这跟梅雪征刚说的,就又不对了。
梅雪征摇头:“李文高这人,轴是轴了点,却是个办实事的好手,他如今的顶头上司,一直很赞赏他,就连我们的老学士都很喜欢他,还想提拔他。”
“不过翰林院能让他发挥的地方,还是太小了。”
“正好那日听你家王妃说了那么一句,他就一股脑想去做实事,这不,就瞄准了你的顺天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