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跑到两人身边。
谢清崖就伸手先把人挥退了。
“别过来!”
他的声音因为脖子处的压迫,而显得有些嘶哑。
之后,他继续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通红的少年,与他哑声说道:“我对不住你和长宁,我欠你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说着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显然是不准备反击,任他出气。
谢平安看着他,他那张与谢清崖有几分相似的俊脸,因痛苦和气愤而略显扭曲。
他粗喘着气。
几次想把高举的拳头往人身上砸去,就像从前一样。
但最终,谢平安还是松开了手。
他一把放开了谢清崖。
谢清崖因此往后趔趄了两步,被跑过来的吉祥连忙扶住。
“咳、咳。”
脖子被衣襟禁锢了太久,有些难受。
谢清崖低着头,咳嗽着。
“王爷,您没事吧?”吉祥看着他担忧不已。
谢清崖没说话。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继续朝前面的少年看去。
谢平安一点点弯腰,捡起先前被他丢在地上的书,他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他压抑着。
最终却还是没什么效果,索性不再理会。
谢平安拍了拍书面上并未沾染的尘埃,声音同样嘶哑:“我现在不会对付他们。”
“我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能力。”
他是想过要动手。
但对付和长宁一样的女娘,有什么用?
保不准还会让长宁感到不安。
再说,她毕竟还要在屈家读书,难道日后,要让她继续,以另一种形式,被人孤立吗?
难道他也要让那些人,害怕长宁吗?
至于他们的父兄——
他倒是想。
但他也知道,他现在还没这个能力。
与其闹到最后,一败涂地,还惹得长宁难过,还不如谋而后动。
他总会长大。
总有一日,他会让欺负他们的人,全都跪在他们的面前求饶!
而在此之前,他会更加努力地往上爬。
谢平安抻着一股子劲,梗着脖子,和面前的谢清崖说道:“所以你不用跑来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对你的妻子好一些。”谢平安看着谢清崖说,“长宁很喜欢她,如果你不想她日后再难过,就对人好些。”
他言尽于此。
“我要看书了,你可以走了。”谢平安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谢清崖看着他的背影。
本能张口,可话到嘴边,又被他重新咽了回去。
看着少年进去的身影,谢清崖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廊下灯笼照出来的光,拉长了谢清崖的身影,灯笼摇晃,地上的影子也跟着一明一灭。
吉祥还在他身边,满脸不安。
看不到王爷脸上的神情,吉祥担心不已:“王爷,我们郎君他……”
他本想替他家郎君说话,张口,却成了个锯嘴葫芦。
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急得满脸通红。
他是怕王爷生气。
不过这个,他倒是多虑了。
谢清崖早就预料过这样的场景,说真的,那一拳头没下来,反而令他吃惊。
“没事。”
谢清崖沙哑着嗓音,跟吉祥说:“进去照顾你家郎君吧,有什么事,就跟……”
他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昌丰他们说。”
吉祥连声答应。
谢清崖重新往前边的屋子看去。
已经看不到谢平安的身影,谢清崖却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吉祥想送他。
被谢清崖拦住了。
没让他送,谢清崖自己出去了。
吉祥只好止步于原地。
待目送王爷离开,吉祥方才无奈地回过头。
才回头,就瞧见他家郎君,正站在靠近院子的窗子处,望着他这边。
又像是在看更远的地方。
离得远。
他看不到郎君脸上的神情。
想张口喊人的时候,那面窗子处,便又没有他家郎君的身影了。
转瞬即逝。
那速度快得,都让吉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
这日之后。
长宁照旧去屈家的女学上学。
屈家三姐妹这几日则不在。
她们,连带着她们的父亲,都被屈老处置了家法。
屈家家法森严。
如今她们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至于其余四户人家,也都写了拜帖、送了贵重的礼物,意图登门拜见徐端宜。
徐端宜自不会自作主张。
她问过谢清崖的意思。
没见。
也没收礼物。
但几日之后。
这几户人家的主君,竟都被人在朝中弹劾,这事,徐端宜最初是从她表嫂口中得知的。
“被弹劾了?”
这日。
徐端宜跟她表嫂出来逛街。
舅母生辰在即,她今日是与表嫂一道出来选购礼物的。
这会东西都已经选购好了,她们坐在珍宝斋的二楼厢房,一边喝茶说话,一边在等人包装好东西。
弹劾这事。
便是她们闲话时,明氏与徐端宜说起的。
冷不丁从表嫂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徐端宜自是吃惊,而吃惊之后,她的心里也跟着涌起一股担心。
她怕这事是谢清崖所为,更怕旁人知晓。
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徐端宜也不敢贸然露出端倪,只能继续问身侧的表嫂:“表嫂可知是谁弹劾的?”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