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服不便,谢清崖自去里面换轻便好上路的衣裳。
昌丰跟着进去。
他候在一旁,手里拿着衣裳,满面担忧:“曹达老贼绝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王爷此去,千万要当心。”
“嗯。”
谢清崖自然知道曹达的心思。
今日虽非他提议,但说话的那几个臣子,本就是他的人。
他们开口,跟他开口,又有何差别?
不过玉田本就是他的辖内,玉田洪灾,就算曹达不开这个口,他也是要想法子去的。
有他发话。
倒还免了他费心思做戏。
“照顾好长宁和平安。”谢清崖一边系腰带,一边说,要悬挂荷包的时候,又接着一句,“……还有她。”
昌丰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
他忙答应一声。
“王爷,马匹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吗?”门外,传来令吉的声音。
谢清崖嗯一声。
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一事,便往里间走去。
片刻功夫之后。
他拿着一个早已旧了的护身符,从里面出来,仔细贴身藏于心口之处。
令吉离得远,没瞧见。
昌丰却看得分明,也认出,这正是当年王妃,给王爷的那个护身符。
第060章 第 60 章(加更)
谢清崖走了。
虽然谢清崖说了不用徐端宜送。
但徐端宜还是没忍住, 来了,只是没让谢清崖瞧见,她带着碧溪藏于一棵树后, 目睹着谢清崖带着令吉往照壁处走去。
“王爷, 怎么了?”
跟着王爷翻身上马后,眼见王爷忽然回头朝身后看去,令吉不由跟着往后面看去。
可后面,什么都没有。
谢清崖没说话,他只是看着一处地方, 迟迟未曾收回视线。
直到身边令吉又喊了他一声。
他才嗯一声, 转过头, 收回视线说:“走吧。”
说完。
谢清崖便立刻夹紧马肚, 擎僵策马,离开了这边。
“主子……”
看着远处离开的人,碧溪回过头和身侧的主子说话。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徐端宜也轻轻嗯了一声。
熟悉的身影已经融于夜色之中, 看不见了, 只有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里, 依旧清晰, 振聋发聩。
但没过多久, 这马蹄声, 也同样听不见了。
“……走吧。”
徐端宜在马蹄声彻底消失的时候,也收回了视线。
她边走边与碧溪说:“明日让门房先准备好马车, 我进宫去看下姨母,嫂嫂那,你也遣人先递封信过去, 我从宫里出来就去慈济堂与她会和。”
未等碧溪说话,徐端宜又紧接着一句:“府里, 也让人看着些,别让人胡乱说道。”
“长宁和平安都还小,他们知道,难免害怕。”
他受命去玉田,危险未知。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替他守好这个家,护好他的弟弟妹妹,不让他担心。
碧溪自是一一应了。
这里主仆俩,慢慢往临风阁走去。
而另一边的谢清崖主仆,却没有立刻赶往城门口,往玉田出发。
两人出了王府之后,便继续沿着月牙胡同走,却没直接出胡同口,而是半路拐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你留在这。”
进了巷子后,谢清崖便与身后的令吉说道。
令吉自是不敢忤逆,忙握紧缰绳,停了下来。
谢清崖则继续策马往前。
待于一棵枣树下,谢清崖才握着缰绳停下,没过一会,那枣树后头的院子里,就跳出来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
月色倒映在男人的脸上。
看不清晰处于暗处男人的脸,只能瞧见他眉宇之间有一道疤。
这令男人本该英俊的脸,看着略显可怖。
倘若此时有其余人在场,就能认出,这个眉间有疤的男人,便是那位名声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柴寿。
锦衣卫与东西厂,皆属于曹达麾下。
柴寿更是曹达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这些年,柴寿没少被曹达驱使,为他铲除异己。
可如今,他却与谢清崖站在一处。
这一幕,若被旁人瞧见,只怕都得以为自己眼花,瞧错了。
要被曹达知道。
那更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但柴寿,也并非是谢清崖的人。
“东西呢?”
他看到谢清崖的第一句,便是这个,态度不冷不热。
说话的时候,柴寿还握着手里的绣春刀,往两旁看去,显然比谁都担心,被人瞧见他与谢清崖待在一处。
他既是曹达的心腹。
自然知道曹达对这位,是什么想法。
何况他今日,还接连接到了两条授命,都跟这位有关。
谢清崖没有多言,只朝人扔了一个瓷瓶过去。
“刚让人研究出来,你先试试看,之后有什么问题,再来跟我说。”那日他乔装出现在长街,碰到徐端宜的那天,就是为了去城外皇恩寺,找住持拿药。
像柴寿这类,被曹达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看似忠心,其实不过是被曹达用药物控制着,不敢不忠心。
但这类人,也最容易反水。
是人就不希望,自己被人用药物控制。
但凡能脱离如今这样的困境,恐怕他们比谁都想看曹达倒台。
柴寿是他两年前联系上的,除了梅雪征和他两个护卫,谁也不知道,他跟柴寿,私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联系。
这两年。
他给柴寿研究药物,好助他脱离曹达的控制,柴寿则偶尔给他传递一些消息。
全方同是曹达同父异母兄弟的事,也是柴寿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