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王爷喜欢王妃后,他自然是打心里拿王妃,当自己的另一个主子看待了。
此时他被一个主子训斥,又被另一个主子维护。
自是难免要可怜巴巴,向自己的女主人,诉苦一番的。
“王妃,王爷刚才说,罚我明日去堤坝搬石头!”他完全没理会他的男主子,毫不犹豫地跟自己的女主子告起状。
谢清崖身形一僵。
他扭头朝身后看去,显然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当众拆他的台!
吃里扒外的东西!
令吉被他看得心肝一惧,忙走到时雨身边,冲着徐端宜喊道:“王妃您看啊,王爷现在还用眼神威胁我呢!”
谢清崖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更痒了。
他开始反思。
他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带过来?
但现在再后悔,再反思也没用了。
谢清崖能感觉到前面传来的,属于某人的视线。
心里把令吉骂得要死,谢清崖面上却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他冷哼:“让你去堤坝搬石头,委屈你了?力气这么多,正好去那使!”
说完,他又脸不热心不跳的,回过头跟徐端宜,一本正经地说道:“别听他瞎说。”
“这小子力气多,我让他去,是想让他去给玉田的老百姓,多做点贡献。”
徐端宜哪里会看不出?
但看着这样鲜活的谢清崖,徐端宜还是弯着月牙似的眼睛,笑着跟谢清崖说了声好,没再说别的。
于是原本还想告状的令吉,便明白了。
他的女主人再维护他,也还是更听男主人的话。
令吉委屈。
令吉不想待了。
他准备走了。
走之前,他倒是把时雨也给拉上了。
时雨不耐,边甩胳膊,边说:“你干嘛?”
令吉一副明白人的模样,说时雨:“王爷和王妃要休息了,难不成你还想待在这啊?”
时雨皱眉。
她没说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主子,还是准备听主子的吩咐。
徐端宜这会却也不复先前的冷静了。
令吉和时雨离开的话,这里就只剩下她跟谢清崖了。
虽然本该如此。
但她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只是她掩饰得好,没让人瞧出。
先往身边看了一眼。
见谢清崖也撇着脸,没说话,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徐端宜便转过头跟时雨说道:“去吧。”
“好好休息。”
虽然不情愿,但时雨一向很听徐端宜的话。
当下便也没再说什么。
“是。”
只不过走前,她又冷冷看了一眼谢清崖的方向,一副对人十分不满且不放心的样子。
而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令吉拉走了。
院门被关上。
站在门外的两人,一个拿着红薯,一个握着书,却都还没进去。
似乎彼此都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两人又同一时间说道:“王爷,我们进去吧。”
“进去吧。”
异口同声的声音,同时响起。
徐端宜和谢清崖不由自主地都朝对方看去,但四目相对,两人又本能地先撇开了脸。
“咳——”
谢清崖先说话。
“进去吧。”他说完便率先抬脚进去了。
徐端宜见他进去,又悄悄舒了口气,这才抬脚跟着人进屋去。
大门没关。
谢清崖进屋后,把手中的红薯放到桌上。
一路疾跑回来,就是怕红薯冷了,没那么好吃,这会站在桌旁,却又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跟进屋的徐端宜说道:“刚才别人塞给我的,我吃饱了,你吃吧。”
徐端宜早就看到他拿回来的红薯了,只是没想到,这是给她的。
她也有许多年没吃过了。
正想说好,就听谢清崖又犹疑着问:“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喜欢的。”
徐端宜未等人说完,就先看着他开了口。
回答得太快,又太果断。
以至于谢清崖的反应都慢了半拍,过了好一会,他才啊了一声,又哦一声,回道:“那你吃吧,吃不完就放着。”
他知道徐端宜胃口小。
谢清崖说完,便去一旁的洗脸架,洗手。
徐端宜则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书,坐在桌旁吃红薯。
红薯已经没有刚从炭盆里取出来时,那么滚烫了。
但依旧很香。
翠婆婆烤得很好。
能看到表皮外面,金黄的汁水凝固在上面。
她一边慢慢吃着红薯,一边看着谢清崖的身影,思考着晚上睡觉的问题。
于是等谢清崖洗完手,转过身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徐端宜正看着他。
他今晚的大脑,大概是真的木了。
这会看着徐端宜,竟是下意识询问。
“看什么?”
话出口时,眼见徐端宜脸颊一热,不好意思撇开脸,谢清崖又想回到刚才,狠狠甩自己一巴掌。
让你开口!
不过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再去后悔也没用了。
谢清崖正寻思着说些什么找补,就见原先捧着红薯撇开脸的徐端宜,忽然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重新转过头,看着他说道:“王爷,我们晚上……怎么睡?”
谢清崖听到这话,沉默了。
这也是他思考的问题,不过他先前来时,就已经想好了,这会回答起来,倒也不算艰难。
“我待会去隔壁取几条被子,回头你睡床,我睡地上。”
徐端宜却不肯。
她放下手里的烤红薯,蹙着柳眉,与人说:“王爷白天已经够辛苦了,怎么能睡地上?何况洪灾才过,地上还凉着,就算垫再多的被子,怕是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