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堤坝那边,就有不少将士在那帮忙。
要不然光靠玉田的百姓,哪里能够?
令吉虽然不解王妃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先与人回道:“是兴武卫的程灏程将军。”
兴武卫隶属五军都督府。
而这程灏,徐端宜恰好还算十分熟悉。
他早年是她父亲麾下,后来被调任到了五军都督府中,如今任兴武卫指挥使。
每回父亲回京,程将军都会来他们侯府拜见,徐端宜私下见到人的时候,要喊他一声叔叔。
未想此次竟是他在这。
徐端宜没多说,只转头交待了时雨一句,让人去请程将军过来,便是程将军不在,他的部下也行。
时雨当即领命出去。
令吉怕她找不到人,自是跟徐端宜说了一声,便也连忙跟了出去。
何宗年一看到这个动静,自是更加惊惧起来。
那位程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长公主突然去请人……何宗年隐约已经猜到长公主要做什么了。
他这下是真的怕了。
当即便对着徐端宜哭嚎出声:“殿下,下官真的知错了,您就看在萧大人的份上,饶恕下官这一回吧!”
何宗年边哭,边砰砰砰的,一点都没留力的给徐端宜磕起了头。
他身后其余官员也纷纷效仿,对着徐端宜哭喊起来。
可他们却实在是没找对门路。
何宗年若不提萧元福还好,一提,徐端宜便更生厌恶之心。
她早先时候便警告过他的。
没想到萧元福到现在还贼心不死,妄想在这欺凌谢清崖。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这样。
管他是虎是豹,在她心中,好似都会变成小犬小猫,觉得他可怜,便总忍不住对他心生几分怜惜。
此时,她看着眼前这堆人,不由冷声说道:“诸位大人现在被带走,不过是依罪处置,该轻该重,自有人定论,但要是再不知轻重地说下去,就不单单只是现在这两条罪状了。”
何宗年一听这话,脊背发寒,一时倒也不敢再说了。
徐端宜没再理会他们,径直朝谢清崖那边走去。
“没事吧?”
她低声问他。
谢清崖看着她,摇了摇头:“没事。”
他总觉得,徐端宜有些太小看他了,每次都担心他会受别人的欺负。
她也不看看,每次都是谁欺负谁。
那边还一群人跪着,围观着,谢清崖也没有理会他们,只看着徐端宜说话。
“不是让你别来吗?”
他不希望徐端宜牵扯到这些事情中。
徐端宜看着他说:“我担心你。”
她是实话实说。
却不知道这句话对谢清崖的杀伤力。
原本还神色自若,甚至皱眉看着徐端宜的人,此刻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好似一下子就烧起了热意。
嗓子也跟含了什么沙砾似的,令他嗓子瘙痒,说不出话。
徐端宜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也瞧见了乔炳元,见他此时一脸呆滞地看着她,便知晓,他应该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
徐端宜倒也没觉得什么。
不希望他们知道,只是不想看到他们总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知道,也有知道的好处。
就比如此刻。
她知道谢清崖,有许多为难之处。
既然他有所为难,那她就来做他的话事人。
他不能说的,不能做的,就由她来替他做。
徐端宜并未表露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与谢清崖短暂的眼神相接之后,她便先温声,与他身后的老人说道:“婆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翠婆婆看着徐端宜摇了摇头。
想到她身份尊贵,翠婆婆又想给人下跪。
徐端宜自是不肯,连忙伸手把人扶住了:“婆婆不必多礼。”
翠婆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向谢清崖。
她在这最为信任的,也就只有谢清崖了。
谢清崖此时已回过神。
接收到翠婆婆的目光,谢清崖说:“起来吧,她不计较这些。”
他站在徐端宜的身边,说话时,他低头看着徐端宜,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翠婆婆这才肯起来,嘴里却还是一个劲地跟人道着谢。
只觉得谢大人的夫人,和他一样好,长得好看、没架子,人也温柔。
徐端宜与人笑道:“婆婆不必跟我客气,婆婆烤得红薯很好吃,我很喜欢。”
“日后若再有人吃了婆婆的红薯不给钱,婆婆便与我和郎君来说,我们都会为婆婆做主。”
翠婆婆自是感动得连连点头。
“多谢夫人,多谢大人。”她眼含热泪,一个劲地握着徐端宜的手,道着谢,嘴里还说着,“夫人喜欢吃,回头我烤完新的,便让瓜娃给您送过去。”
徐端宜自是笑着同人说好。
谢清崖等他们说完,才问徐端宜:“就让他们一直跪着?”想到离开的时雨和令吉,他又问,“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
徐端宜也没瞒他。
她回过头,看着谢清崖,如实与人说道:“我让人去喊程将军了,何宗年为官不仁,藐视规定在先,欺凌百姓在后,这样的官员若是不严惩,百姓日后如何能信任官府和天子?”
“我打算让程将军喊人把他们押解回京,交由大理寺处理。”
谢清崖与她一样的想法。
只是,他原本是打算,让梅雪征来插手此事。
梅雪征如今是天子亲任的钦差,本就有监察纠核的任务,由他出面,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没想到徐端宜先做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