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他们哪里找她去?总不能去京城……
谢清崖在心里浮想联翩,却也未作多想,只当她是这会说得顺口,因此他依旧站在人身旁,未曾说什么。
但围观的百姓,听徐端宜这一番话,踟蹰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看着徐端宜犹豫着开了口:“夫人,我们刚才听他们喊您殿下……您,是皇室中人吗?”
徐端宜看着他们温声说道:“我姓徐。”
玉田虽然偏远,但大夏国姓是什么,在场的人还是清楚的。
众人不由心生困惑。
不明白为什么她姓徐,那些人却要那样称呼她。
倒是有位老者,想到什么,忽然看着徐端宜问了一句:“夫人的父亲可是武安侯?”
“武安侯?”
众人一听这个名号,窃窃私语一番之后,也纷纷跟着询问起来:“可是当年收复顺州、蓟州的武安侯?”
这些百姓,或许不清楚京中是谁当政,谁有权有势,但像这种对大夏而言有重大意义的事情,自然是知晓的。
先帝年间。
武安侯和南安王,先后收复了当年被割据出去的顺州、蓟州、幽州等州府,自此这些流落在外的州府,终于全部重新归于回中原。
这样的重大要事,如今的年轻一辈,或许不是那么清楚。
但稍微有些年纪的,自是不可能不知道。
因此此刻,在知晓面前的女子,有可能是武安侯后人的时候,这些围观的百姓,竟是比先前还要激动。
对着这几十双看向她的眼睛。
徐端宜也未让他们等多久,很快,她便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几乎才点完头。
那个先前说话的老者,便眼含泪花,想给人下跪了。
“未想夫人竟是武安侯后人,我等实在有眼不识泰山。”老者说着便要下跪。
“时雨。”
徐端宜忙喊了一声。
时雨会意,一手扶起老人,另一手握着长刀,也顺道把旁边几个想跟着下跪的人,都给拦住了。
令吉有样学样,也拦住了一些人。
“诸位不必多礼。”
“你们比我都要年长许多,若父亲知晓,该说我不敬老了。”
徐端宜与他们说笑。
而那个老者,大概在这些人中有些身份,此时被拦下后,看着徐端宜良久,最后还是起来了。
其余人也跟着有样学样,跟着起来了。
只是老者的嘴里仍不住念着:“当年老朽有幸见过武安侯,当时武安侯也不肯我们下跪……还有,南安王。”
“他们都是好人,大好人啊。”
老人说着说着,回想起那些前尘往事,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徐端宜此时却未再看那老人。
她在那位老者说到南安王的时候,便下意识看向了身边人。
果然——
先前还一脸平静的人,此刻纵使再能遮掩,也能瞧出他那一瞬间的失神和落寞。
原本望向前面的目光,此时也跟着微微垂落。
直到手心传来不一样的触感,谢清崖忽然身形一震,他低头看去,在看清的确与他想的一样时,谢清崖又不敢置信地重新抬头,朝身边的徐端宜看去。
他不明白徐端宜为什么要牵他的手,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但在看到她望向他的目光时,谢清崖便立刻明白了。
很显然。
她已经感觉到了他此刻的心情。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谢清崖目光闪烁。
应该挣脱的,这本来就不难挣。
但谢清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昨日没睡好,或许是因为他们提到了阿父……又或许,单纯只是因为,徐端宜此刻的目光,实在太过温柔。
温柔到,好似可以包容一切的不平和委屈。
竟让他在此刻,忍不住心生依赖,舍不得挣开,于是他便真的任由她这样牵着,忘记了挣开。
未被他挣开。
徐端宜也有些高兴。
她没再看谢清崖,就这么牢牢地牵着谢清崖的手,重新望向前面。
她还有话要与他们说。
“各位。”
她开了头。
原先议论的众人,也渐渐停下了声音,重新朝她看来。
谢清崖也是。
他亦低眸看着徐端宜,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有人眼尖,瞧见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我今日听说了不少传闻,知晓诸位对我和我家郎君有些误会。”
她这么一开口,围观的百姓,但凡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此时自是都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甚至还有些人一脸尴尬地埋下了头。
神情也骤然变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站在最前面拄着拐杖的老者,却不知道徐端宜在说什么。
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大概也能猜出那必定不是一些什么好话。
他脸色一沉,回过头,弯下腰身,跟徐端宜告起罪来。
“殿下勿怪,乡里人没见识,若是得罪了殿下和大人,老朽在这给您二位先赔声罪,回头老朽定会好好警告他们一番,绝不会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传入你们耳中。”
“不,老人家,我没有责怪他们。”徐端宜语气仍很温和。
她能感觉到谢清崖此刻在看她。
她其实也为之后要说出来的话,而感到紧张。
心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谢清崖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责怪他。
但她还是想说。
她希望他的好,能被所有人看到。
她也想让谢清崖知道,他从来就没辱没过南安王这个名号。
“我与我家郎君是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