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崖轻轻嗯了一声。
他也一道凝视着天际,嘴上跟着说道:“会的。”
之后两人先行分开,谢清崖去往寿康宫。
但还未等谢清崖到寿康宫,就有一道急报先送进了皇宫。
彼时。
徐端宜正在厨房忙活。
先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只青瓷碗。
映雪过来询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的眼皮也跟忍不住似的,一直狂跳。
她蹙着眉,拿指腹去贴自己的眼皮。
映雪喊人收拾东西,见她这样,自是又关切地询问起徐端宜:“殿下,没事吧?”
徐端宜摇了摇头,说没事。
但映雪却不敢再让她待在厨房了。
厨房东西多,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她们就完了。
她跟徐端宜说:“东西也差不多好了,奴婢扶殿下先回去吧?”
徐端宜也知道自己这会状态不对,便轻轻嗯了一声,没拒绝,任由映雪扶着她走出了厨房。
去往主殿的路上。
映雪小心端详着她的脸色,小声问道:“殿下是想王爷了吗?”
徐端宜嗯了一声,疑问的语调。
她初时未听清,反应过来,微微愣了片刻。
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反应,让人担心了,徐端宜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每天都在想谢清崖。
但要说刚才,是因为想谢清崖,才发生的状况,又好像不是。
她只是刚刚有一瞬间,也不知怎得,总觉得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快得令她一时有些受不住。
只是这缘由更加无法解释了。
她便也顺其自然应了映雪的话,又嗯了一声。
“其实这阵子,奴婢见太后已经没那么生气了……”这种话,若换作别人,映雪是怎么也不敢说的。
毕竟这算得上是窥测上意了。
也就是面对徐端宜,她才敢说一点这样的话。
“今日吏部的官员来请见太后,提起为南安王他们册封,奴婢见太后也没生气。”
徐端宜自然知道姨母态度的改变,但她沉吟片刻,还是回道:“再过两天吧,姨母这两日头疾才好,我再陪陪她。”
映雪闻言,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殿下能在宫里陪着太后,对她们这些人而言,可谓是轻松不少,也要安心不少。
之后两人没说话,一路去往主殿。
徐端宜进昭裕太后这,向来是不用人通报的。
她自顾自进去。
才进去,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信差跪在地上,正在向姨母通禀。
徐端宜本以为是有要事,正想着先行离开,就听那信差说道:“两个月前,辽东瘟疫横行,武安侯未免瘟疫散播出辽东,惹出大祸,便做主关了城门,如今瘟疫已经结束,这才敢秉达上听,让太后和陛下不必挂心辽东之事。”
徐端宜早在听到“辽东”两字的时候,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待听到这一句,更是脸色骤变,忘了仪态和规矩,匆匆走了进去:“你说什么?”
昭裕太后先前未注意到徐端宜,此时听到这一声,方才看去。
见她小脸苍白,忙让丹枫先去扶。
又与她安慰一句:“你别担心,辽东那边已经好了,你父亲没事。”
那信使也是辽东派来的人。
听到这一句,立刻掉头往身后看去。
他也是徐平夷的亲信,虽然多年未见少主子,但也已经从昭裕太后的那番话中,知晓了她的身份。
此时他亦与徐端宜,先恭敬问了好。
“卑职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未等徐端宜询问,他便先主动与她说道:“殿下不必担忧,侯爷给殿下写了信。”
他本想着拜见过太后之后,再去侯府一趟。
未想直接在这遇见了长公主殿下,倒是正好可以把信先交给人了。
丹枫亲自去接过,递给徐端宜。
徐端宜这会早没了从前的冷静,伸手接过的时候,手都还在微微颤抖。
昭裕太后先跟丹枫使了个眼色。
丹枫忙扶着人先行坐下,又给人倒了一碗茶。
徐端宜没注意这些,她快速看起信纸。
在看到信中,的确是父亲的字迹时,徐端宜先松了口气。
信上,父亲与她说了,他近日才收到她的信,与她道了歉,说未能来京城参加她的大婚,很是遗憾。
他当时准备出发的时候,城中忽然有人闹起了瘟疫。
之后越来越多人感染。
无论是出于安危,还是责任,他当时都没法再离开。
也不敢令她知晓,唯恐她担心过来。
如今一切都已安好,才送了一封平安信过来,让她安心。
信使还跪在地上。
见她一目三行,又在一旁说道:“侯爷还让卑职送来了一车给您准备的礼物,属下原本是打算送到侯府去的,如今……”
他一时有些打不定主意。
不知道究竟是送到宫里,还是侯府,又或是那南安王府?
正等着人回答。
徐端宜却没先回答他的话,而是在看完手中的信后,就主动抬头与昭裕太后说道:“姨母,我要去辽东。”
殿中先是一静。
紧接着,昭裕太后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她张口就想干预拒绝。
但看着昭昭苍白却坚定的脸,前些日子的记忆又再度涌于脑海之中。
她想到之前,她还特地叮嘱昭昭,有什么一定要与她说。
沉默片刻。
昭裕太后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我让人送你去。”她看着徐端宜说道。
徐端宜听到这一句,眼圈又红了,在昭裕太后眼眸含笑的注视下,徐端宜主动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与她说:“等我回来,再来陪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