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架在了这个位置上,终其一生,都无法轻松地逃脱。
这也是为什么,他心疼他的缘故。
谢清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
倘若有办法,他也不希望他被困在这个位置上。
他抬手。
在半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在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刘协因他的动作,眼圈更红了。
他知道,他很清楚,他的表哥,这次也没办法帮他了。
他都知道。
谢清崖看着他哑声说道:“阿协,我没办法劝你,我也不想跟你说那些大道理。”
“那些道理,你都明白。”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终我一生,我都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出事。”
“只要我活一日,你就始终是我们大夏唯一的天子,没有人能欺负你。”
刘协低着头,没忍住哭了。
但他也只是哭了一会,就抹着脸抬起了头。
“……我知道了,我会娶她的。”
刘协沙哑着声音与谢清崖说道,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表哥那张担心而关切的脸上,刘协又主动朝人笑了下:“表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也……不会欺负她的。”
“我知道,她其实跟我一样,都是受人摆布的可怜人。”
其实他并不讨厌萧辛夷。
他先前就听梅大人说了她的来历,比他还要惨。
他只是一时间没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害怕自己一生都会受人摆布,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这样了。
他不能一直不懂事,让表哥他们为他操心。
梅大人为了他,这次都没有加官进爵,为得就是向母后投诚,表明他们的态度。
他不能让表哥也被他影响了。
这样想着,刘协又主动与谢清崖扬起笑脸:“真的,表哥,你放心吧。”
谢清崖看着他这个笑脸,心里却更加难过了。
但他到底也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与人先说了曹达那屋子的情况,叮嘱人平时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人,尤其是自己的寝宫,尤其要注意看守,别单独自己待着。
因为曹达的缘故。
刘协一时倒是顾不上,自己要跟萧氏女成亲的事了。
满脑子都是曹达很有可能在宫里的可能,自是紧张不已。
谢清崖又把此事交托给小贵子,让他仔细些,但凡有什么异动,都立刻遣人来报给他跟梅雪征。
之后刘协乘坐銮驾先离开了这边。
谢清崖留在原地,沉默地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方才收回视线。
正想继续往前走,去寿康宫找人。
未想才回头,就看见端宜正朝他走来。
四目相对,谢清崖怔忡的目光,在看到徐端宜脸上的笑意时,也情不自禁流露出明朗的笑容。
他看着端宜笑着朝他跑来,主动朝她伸出手。
待把她的手握于掌心之中时,谢清崖看着她,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最终也只是无声伸手抱住了她。
顾不上这里会有其他人出现。
谢清崖带着满身疲惫,把脸埋在了徐端宜的肩膀上,就跟平时两人私下相处时一样。
徐端宜也没问他怎么了。
刚才碰到表哥的时候,表哥就与她说了陛下喊住了清崖。
知道他此时情绪,肯定是因为那桩赐婚。
只有些事,从来由不得他们,因此她也只是无声轻拍着谢清崖的后背,以这样的方式,安慰着他。
“我们先回家吧。”
过了一会,谢清崖先哑声与她说道。
徐端宜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牵着手,先离开了这座宫墙。
没过几日。
萧辛夷和刘协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
外间对此事议论纷纷,都没想到这护国公府,竟然还有一个女儿,但朝野之中倒是十分安静。
官位高的,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官位低的,看这未来皇后出自谁家,也就清楚这是一桩什么事了,自是更加不敢议论了。
帝后的大婚定在一个多月之后。
曹达依旧没消息,宫里宫外,都没有他的踪影。
不知道他究竟是离开京城了,还是悄悄窝在哪个地方,还没让人发现。
但因为这个不安定的成分。
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加强了巡逻和守卫。
谢长宁和谢平安的身边,也加强了守卫。
除了明面上的,暗地里也是。
徐端宜也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七月的尾巴已经彻底过去了,八月已经到来了。
虽然京城暗流涌动,依旧未停。
但八月初九,徐端宜还是在谢家兄妹三人的陪伴之下,过了一个不错的生日。
多事之秋,她并没有大办。
只在午间去宫里陪姨母吃了一顿饭,夜里也没喊别人,就跟谢家兄妹,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暗地里的紧张,并没有影响小夫妻的日子。
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徐端宜如今已经完全接管了王府的大权,内府之中所有事务,都得经过她的首肯。
但她自幼跟着昭裕太后。
从前别说是寿康宫的那堆账,就连宫里的帐都经常由她精算统筹。
如今这些自然难不倒她。
有时间的时候,她还会带着谢长宁,教她一道学。
长公主去得早,谢长宁上头如今又只剩下两个兄长,他们自然不会也想不到那么多。
但徐端宜却不能不为她多想考虑。
免得日后她到了年纪嫁人,因为这些事情被人看轻,或是日后在这些事情上,被人哄骗,受了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