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在想, 我是怎么出现在这的?”曹达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
眼见刘协脸色煞白。
曹达也未等人回应, 就先笑了出来。
他知晓刘协祭拜他生母的时候, 是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的,自是笑得无所顾忌, 甚至还贴心地为人表现了一下,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这也是,他后来在司礼监中, 建立密道的起因。
只有每一任帝王才知道,这皇极殿中设有密道, 这条密道是以防有事发生的时候,帮助皇室中人从中逃脱的。
但先帝死的不明不白,刘协又不是原本定下的储君。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条密道。
刘协也是在曹达按下其中一块门板的时候,才知道,这密室之后,竟然还有一条密道!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当初他发现这个密室,也是机缘巧合,但他一直都没发现这密室之后的秘密。
倘若知道这事,他一定会把这个密室给封起来!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协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从曹达手中逃脱,心里也不由后悔起来,他刚刚就不该一个人进来!
但凡多一个人,他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处境。
“陛下不必如此害怕,我不会伤害陛下的。”曹达尖细而又故作温和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
刘协也看出来了。
要是曹达真想害他,早在刚才,就该动手了。
“你找我想做什么?”
虽然畏惧曹达,但他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曹达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认真地审视了他一眼。
“半年不见,陛下看着变化很大,拿到大权的滋味很好吧?”曹达笑眯眯地跟人说道。
刘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怕激怒他,于是抿唇不言。
曹达也不介意,只是话锋一转,忽然问他:“陛下很信任南安王吧?”
刘协皱眉。
他不知道曹达究竟想做什么,但听他说起表哥,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承认道:“自然!”
“那陛下可知道,南安王都背着你做了什么?”曹达仍笑眯眯地看着他问。
刘协还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挑拨。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连话都没接,只看着曹达又问了一遍。
他的确想不通,曹达究竟要做什么。
曹达见他如此,也未在意,只同他说道:“陛下如此信任南安王,可知道他明知信王之子还活着,却没跟你说,是什么缘故?”
“你说什么?”
刘协看着他皱眉:“信王之子?你说诏儿?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初诏儿是怎么死的,朝野之中都知道。
他还去参加过他的葬礼。
他觉得曹达疯了,索性不再开口,只继续寻找着时机,想着该如何在不激怒人的情况下,安全逃脱,再把曹达给抓住。
“陛下觉得,我有必要拿这样的话骗你吗?刘诏就在辽东,这事,不仅南安王知道,嘉顺长公主也早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当初刘诏能离开京城,就是你那位好姑父和武安侯做的,刘诏这些年一直待在辽东,被武安侯庇护着。”
“不可能!”
刘协想也没想,就立刻反驳了。
曹达看着他说:“这些事,只要用心去查证就能发现,我何必欺骗陛下?”
刘协沉默了。
是了,这种事,曹达没必要无中生有。
人也不可能真的起死复生。
可诏儿活着是好事,表哥为何不与他说?刘协想不明白。
“陛下觉得南安王是为何不跟你说?”曹达的声音,如影随形。
刘协看着他皱眉道:“表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还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
曹达边鼓掌,边摇头可惜道:“可惜,陛下如此信任南安王,南安王却连这样的消息,都不肯与你说,难道刘诏不是你的兄弟吗?还是南安王怕你伤害他?又或者,南安王早有别的心思了?”
刘协被他这一字一句,说得脸色都变了。
他控制不住,冲人喊道:“你胡说什么!”
曹达看着他笑道:“那陛下如今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刘协想反驳说自己没害怕,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在颤抖。
他脸色微变,努力握着自己的胳膊,想抑制,可看着曹达望着他时,脸上的似笑非笑,刘协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徒劳。
他的确是被曹达戳中了心思。
刘协紧抿着唇,不打算跟人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你出现在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他不想再被曹达牵着鼻子走了。
曹达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他便又看着他先笑了起来:“自然不是,我是来跟陛下谈买卖的。”
“什么买卖?”
刘协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陛下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我若想害陛下,不至于等到现在。”曹达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其实这么多人里,陛下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我了——”
“毕竟比起别人,我的私心是最小的。”
他说得好不真诚。
“寿康宫那位惦记着萧家,一心想要一个有着萧家血脉的孩子;而您的表哥,也有别的余地,只有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可以做您最衷心的辅佐之臣。”
“然后我继续像一具傀儡一样,听从你的话?”刘协冷笑着打断了曹达的话。
曹达脸上的笑意被他说的一顿,但他很快便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与人俯首说道:“我知道陛下如今不相信我,但我愿意贡献我所有的能力,为您铺路,让您再也不用受制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