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徐端宜起来的时候, 天色已然大亮。
隐隐还能听到鸟叫声越过窗子,传进屋中。
窗户掩着。
鸟叫声隔着有段距离,其实并不清晰。
徐端宜是在躺椅上, 幽幽醒来的。
她本以为昨儿夜里会一夜难眠,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折腾一日,实在太累了。
她只记得自己很快就睡过去了。
如今醒来,也是一场好眠后的感觉,很舒服。
徐端宜睁开眼。
昨日身上盖着的衾被, 没有意外, 有大半已经掉落到了地上, 但让徐端宜有些吃惊的是, 她身上竟然一点酸痛感都没有。
本以为醒来之后,必定腰酸背痛。
徐端宜一边按着腰肢困惑着,一边往拔步床那厢看过去。
床上衾被凌乱, 也是睡过人的景象。
却不见那本该睡在床上的人。
意料之中的景象。
甚至让徐端宜松了口气。
倘若谢清崖此时在, 她反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
这样也就避免了两人相对时的尴尬。
徐端宜扶着躺椅站了起来, 又弯腰把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
心中却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一抹念头。
今早他起来时, 看到她在躺椅上的时候, 在想什么呢?
他会想什么吗?
“主子, 您起来了吗?”
帘子外头,传来碧溪的声音。
也让徐端宜的念头, 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敛神回她:“起来了。”
把被子捡起来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进来吧。”
她倒是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有些东西也掩饰不了。
何况日子还长, 旁人那边该瞒得瞒,但自己两个贴身婢子这边, 倒是没什么好瞒的。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也瞒不住。
不过徐端宜还是先从躺椅这边离开了,去了桌子那。
睡了一夜。
她有些口干。
下意识朝床边的高几上看过去。
昨夜放在那边的茶盏,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谢清崖喝了没。
帘子一起一落,碧溪走了进来。
她笑着跟徐端宜说道:“今日让厨房给您准备了灌汤小笼包,这南安王府的厨子,倒是真不错,什么都会做,奴婢还让人……”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碧溪的余光就先瞥见了屋内的境况。
她看到躺椅上,那挂着的被衾。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这一幕,碧溪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变得有些凝滞起来。
她僵滞着神情望着那处地方。
然后一点点转向徐端宜的方向。
碧溪浓睫微颤,声音也情不自禁跟着打起了颤音:“主子,您昨夜……”
徐端宜没等她说完,就喝着冷茶,接过她的话说道:“我们昨夜分开睡的。”
许是徐端宜的神情和语气,实在太过平静了,碧溪那满肚子的怨气和委屈,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了一下。
她看着徐端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我会与邓姑姑说我身体不适,让她给我重新安排个屋子,你回头跟时雨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到时候搬过去。”徐端宜与碧溪交待。
这是徐端宜昨儿睡前想到的法子。
分开住,也就可以避免她跟谢清崖相处。
他总不能每晚上都喝醉。
她也不可能每夜都睡在躺椅上。
不过她昨夜真的是睡在躺椅上的吗?
手无意识按到了腰背处。
她以前没睡过躺椅,不知道睡一夜会怎样,但一点酸痛感都没有,这……正常吗?
腰背处忽然多了一只手。
太突然,徐端宜吓了一跳,垂下眼帘,就见碧溪正低头替她按着腰背。
又见她咬着唇,一脸委屈的模样,徐端宜不禁失笑:“我没事。”
见她抬头。
一副“您就别骗我了”的模样。
徐端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余光望着那边的拔步床,徐端宜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问:“王爷几时起来的?”
“谁知道他几时起来的。”
碧溪语气也掺了几分怨气。
比起时雨的不满、不忿,碧溪则还要多几分委屈和心疼。
她知道主子的心思。
所以更加替她感到委屈和不甘。
但也正是知道主子的心思,她这点委屈和不甘才不愿显现出来,最终她还是抿着唇,一边扶着人坐下,一边如实回她:“奴婢起来的时候,王爷正好出去。”
算了下时间。
碧溪又补充了一句:“奴婢是卯时一刻过来的。”
那就是天还没亮,谢清崖就起来了。
徐端宜没再多问。
之后碧溪先把屋子收拾一番,免得旁人瞧见,等一应处理好,才喊时雨进来伺候,一道服侍徐端宜洗漱打扮。
早膳是邓姑姑亲自送来的。
邓姑姑已知道昨夜谢清崖喝得醉醺醺回来,今早又一大早离开了。
她是真心力交瘁,又怕又担心。
这不。
一大早,她就去找王爷了。
想着把人拉来跟王妃一道吃个早膳,她再做个中间人,多说些好话,好让王爷、王妃的关系,看起来别那么僵硬。
偏偏王爷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昌丰和令吉那两个小东西,也尽帮着王爷隐瞒。
真是气煞她也!
她没法。
只能自己跑过来赔礼道歉。
早膳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又有粥又有包子,还有各类小菜,甚至还有燕窝……
昭裕太后行事铺张。
徐端宜在宫里也是日日吃血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