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和映雪看得直皱眉。
徐端宜倒是神色如常, 未有什么变化。
她跟谢清崖并肩往前走。
路上还问起丹枫,这两日姨母食宿如何。
她出宫最担心的,便是这个事情了。
丹枫窥她神色, 见她并不在意,虽不满这位南安王如此行事, 但也不好当着长公主的面说什么,免得让长公主觉得难做。
便眼不见为净。
索性也就不再去看那南安王了。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她一面替两人引路,一面笑着回答了徐端宜的话。
进了大门,走过一条路道,便是正大殿。
快到的时候,丹枫姑姑似想起什么,又说了一句:“对了,今日陛下也在。”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余光不动声色地朝身侧的南安王看去。
可那南安王还是先前那副模样,并看不出什么。
她怕被人察觉,便又悄悄收回了视线。
丹枫却不知。
她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全都落入了徐端宜的眼中。
徐端宜看着她这一番举止,唇珠微抿,纤细指尖也不自觉掐了下自己的指腹。
她亦往谢清崖那边看了一眼。
见他神色如故,徐端宜默默收回视线,垂下眼帘。
直到听到前方宫人,兴高采烈地往里头回话:“太后,长公主回来了!”
思绪尽数在这一刻回拢。
徐端宜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丹枫领着他们进屋。
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礼盒的碧溪。
昌丰身为外男,不好进宫,这会便在内宫外的宫道上,等着他们。
徐端宜一进去,就先看到了正对着他们,坐在主位上的昭裕太后。
不管先前心中是何所想,在看到昭裕太后的时候,徐端宜还是不自觉加快了步子,跟着喊了一声:“姨母。”
昭裕太后看到她,也颇为动容。
自小看到大的姑娘,如今嫁了人,还梳起了妇人发髻……她这心中,自是心绪万千。
“快过来。”
她朝徐端宜伸出手,才不管她有没有行礼。
但礼不可废。
徐端宜素来重视规矩和礼节。
若只有姨母,也就罢了,可今日陛下也在……何况,还有谢清崖。
她怕姨母借题发挥。
“我还没给您和陛下磕头呢。”徐端宜半是笑着,半是撒娇的先与人说了一句。
而后等谢清崖过来后,便与他一道给姨母和陛下请了安。
少帝在看到谢清崖出现的那一刻,藏于袖下的手便紧握了起来。
这些年。
他与表兄很少见面。
唯有几次,他出宫于皇恩寺中祈福,方才能见到表兄。
可四周眼线那么多,未免被人发现,他们俩其实也说不了多少话。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他只记得三年前,小贵子忽然给他送来一张密笺。
之后他便在皇恩寺中见到了表兄。
那时表兄在城中的名声就已经十分难听了,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官都说表兄如今日日醉酒,已不堪大任。
他心中自是不信。
他的表兄是最厉害的少年将军,怎么会,怎么可能颓废成那样?
直到一回宫宴,他第一次发了脾气,拿着自己皇帝的名义,非要他们让表兄进宫。
他那会以为,是他们故意那么说表兄,故意不让他见到表兄。
好继续控制他。
后来,他终于见到了表兄。
却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松开手,就直接倒在地上,嘴上还不住说着喝酒的醉鬼。
他那会才终于信了。
他的表兄真的不一样了。
那时他悲伤万分,不明白,为什么那样英勇神武的表兄,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亦为自己以后的处境感到恐慌。
外祖家势弱,在朝中并无说话的资格,母妃又被母后……原本他还能仰仗表兄,没想到表兄变成了如今这样。
他还能仰仗谁?
难不成真要日日活在这恐慌不安之中吗?
就像宝剑悬于头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剑就会直接落下,一把刺入他的脖颈。
直到那封密笺——
他去了皇恩寺,看到了与那日宫宴醉酒时完全不同的表兄。
但那时的表兄,也不复从前的模样了。
令他感到陌生。
从前的表兄肆意张扬、意气风发。
犹如悬于那苍穹之上,最为耀眼的太阳。
可皇恩寺中的表兄,沉默寡言,性子明显内敛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一潭死水一般。
自此之后。
他与表兄便就此联系上了。
皇恩寺成了他们会面的地方。
只是未免引起母后与曹达的注意,他们这些年,其实也没见过几回。
表兄一直让他别担心。
可他如何能不担心?日日待在这座高墙竖起的宫殿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他夜不能寐。
生怕哪一日,就会被人在梦中杀死。
像他那几位哥哥,像他母妃……
直到去年梅大人高中状元之后,这种情况,稍才好些。
他和表兄虽然还是没办法直接见面,但平日有什么,也能托梅大人告知。
这令他要安心不少。
此时看到表兄,这年轻少帝的心中,立刻升起了浓浓的孺慕亲切之情。
如今这世上,他也就只有表兄,这一个真正为他好的亲人了。
只是想到昨日梅大人的告知,少帝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尽可能不表露出自己的端倪。
他也没立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