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宫的时候。
听说那小太监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估计是活不了几日了。
“她……”
谢清崖拧眉思索,也没想到什么。
徐端宜那个好人脾气,被他那么对待,都没见她生气。
那小太监能做什么,惹得她生气呢?
冒犯她?
怎么可能呢?
别说小太监了,就连曹达看到徐端宜,都得客客气气,不敢轻易冒犯她,那小太监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或是失了智,不然怎么敢得罪她?
所以在他们分开的那会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谢清崖拧眉思索。
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嘴巴比大脑反应快,他忽然抬头问梅雪征:“被处置的那个小太监,是不是下巴处有颗痦子?”
梅雪征事先打听过,自然知晓。
此时听谢清崖询问,自是连忙点头:“是。”
他见谢清崖忽然神情有所变化,倒像是知道了什么,不由问:“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谢清崖未语。
放在桌上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一些。
他想,他应该知道了。
但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从来不会跟人生气的徐端宜,真是因为那个小太监冒犯了他,才会让曹达处置了他吗?
……可为什么?
谢清崖的心中忽然变得有些茫然。
“清崖?”
梅雪征看出他这会神情不对,便又喊了他一声,刚想问他怎么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女郎,这个时间,您怎么来了?”
昌丰从外传进来的声音,打断了屋内两人的思绪。
谢清崖早已敛起心绪。
梅雪征与他对视一眼,此刻也未语,自己先起身,去了屏风后头。
谢清崖又把桌上那盏属于梅雪征的茶盏先收好。
几乎是才做完这些事,外面就传进来昌丰的声音:“王爷,女郎来了。”
“让她进来。”谢清崖说道。
昌丰答了一声“是”,接着门被打开,谢长宁出现在了门外。
“二兄!”
谢长宁看到谢清崖后,便笑容满面的,先与人打了招呼。
又看了看屋中,她没立刻进去,怕自己打扰了二兄做事,谢长宁站在门口,声音不由又变得拘谨起来:“二、二兄,我、我没打扰你吧?”
“没。”
谢清崖让人进来。
想给人倒一盏茶,才发现自己这,并没有适合谢长宁的果茶。
夜深了。
小孩子也不适合喝茶。
谢清崖便给人倒了一盏温水。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过了?”谢清崖边说,边把手里的茶盏递给谢长宁。
谢长宁见二兄并未责怪她突然的到来,自然喜笑颜开。
她把灯笼放在外面,自己进来坐在了二兄的对面,才坐下,谢长宁便觉得有些不太对。
她兀自蹙了下眉尖。
谢清崖看着她问了句:“怎么了?”
想到什么,谢清崖眸光微变,未等谢长宁开口询问,他便又说了一句:“刚才孙管家来过。”
这是在跟谢长宁解释,为什么她坐得椅面是热的。
果然。
谢长宁刚刚就是因为这个蹙眉的。
此时听二兄这样说,她便一扫心中的困惑,重新变得喜笑颜开起来。
“噢!”
她笑盈盈应了。
接着才回答起谢清崖的话:“我、我刚去嫂、嫂嫂那了。”
谢清崖也在喝茶。
听到这话,他喝茶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神色如常嗯了一声,继续垂眸喝茶。
语气淡淡,看起来并不在意。
谢长宁见他这样,刚刚脸上还挂着的笑容,不由僵滞了片刻。
她却不死心。
想说话,又怕自己说不清楚。
便把手里一直珍重抱着的棋谱递给二兄。
“这是什么?”
谢清崖垂眸问她。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昨日看到的,她送给平安的那本棋谱,此时却到了长宁的手里。
“怎么在你这?”
谢清崖抬头问谢长宁。
但他心中,其实已经有所猜测。
“是、是三兄,还给了,嫂嫂。”谢长宁跟谢清崖解释,“嫂、嫂嫂看出三兄,喜、喜欢,便让我,拿、拿回去。”
“这、这样的话,三、三兄,就可以,在,我那,看了。”
她结结巴巴说完。
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谢清崖,还不忘又说了一句:“二、二兄,嫂、嫂嫂,真的,很好。”
“你,以、以后,可以,对她,好、好一点吗?”
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说话。
也是家里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跟二兄主动提要求。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谢长宁因为紧张,脸庞也跟着滚烫了许多。
眼见二兄迟迟不语。
谢长宁尤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声:“二、二兄。”
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谢清崖,希望他能答应她的请求。
她不太会说话,也不是很喜欢说话。
但还是努力把今日嫂嫂与她说的那些话,简单地复述给了二兄听。
“……这些,都是她跟你说的?”过了好一会,谢清崖才哑声问谢长宁。
但这话,其实问得好没意思。
若不是她说与长宁的,长宁又岂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的!”
谢长宁怕他不信,连连点头。
眼见二兄又不说话了,谢长宁急得很,又喊了:“二兄~”
谢清崖看了她一眼。
“知道了。”
他说着把手里的棋谱,递还给了谢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