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春(201)
元琰被北境军逼至悬楼一角。
他知道,北境军不会杀他,只会把他绑起来,押送入京审问。
反了就是反了,他还有什么好交代的呢。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被五花大绑困于囚车,受万人唾弃,再让那位五弟耻笑么。
他像是有话还没说完,朝远处喊了声:“父皇——”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举起手中的剑,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河面又起了雾,更浓,掩盖了战后一片狼藉。
*
一里外的河边,羽舟和向无夜陪着云静,等待这场战役的平息。
许久,耳边终于响起马蹄声,元珩纵马的身影在雾中渐渐清晰。
近处,他勒马停蹄,见云静无碍,朝向无夜拱手致谢:“多亏向掌门及时赶到,才得以破局!”
因向无夜与羽舟先前就藏身在附近山中,是以很容易知晓此次战况,便暗中观察秦王动向。虽不能暴露身份,但也能在关键时刻出力。
向无夜仿佛并不领元珩这番谢意,直接问:“那连环凶杀案已破,秦王也死了,我应该不用这么躲躲藏藏了吧?”
元珩说倒是不用如此隐蔽,“只是余波仍在,向掌门这副面具易惹人非议。”
“摘了吧!”羽舟说着便要伸手。
但刚碰到面具,腕子就被向无夜挽了个花,扯至身后。
云静轻笑,也不想再观赏两人打情骂俏的场面,背过身对元珩说:“我告诉了羽舟秋歌的线索,他们也会去青州寻,这样人手多了更方便。”
羽舟挣脱向无夜,拉起云静的手担心问:“秦王没伤着你吧?看见你被他绑在那么高的地方,我都吓死了!”
不过,云静颈上和手腕上还是被绳套磨出了红印,羽舟仔细瞧过说:“都是皮外伤,回府后,涂上我之前留下的外敷药膏,很快就好。”
云静笑着点点头。
这二人虽藏在山中过了数月,但浑身上下却如泉水般干净透彻,眼里完全不见一丝浊色,真叫人羡慕。
只是接下来清理战后琐事,还要陪同魏帝回京,怕是无更多闲暇相聚。只这一会子时辰,许征就来报,说魏帝要召见元珩商议对叛军处置一事。
羽舟依依不舍与元珩夫妇道别:“寻找线索要紧,我们这就启程,殿下若有事召唤,就让林衿大哥送信给我。”说完,翻身上马,扬鞭奔向远方。
元珩把云静拉上马,带她回去。
铠甲坚硬,但还是挡不住她的依偎,伸出双臂环抱着他的腰。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元珩以为她惊惧未散,一只手松开缰绳,而后握紧她的手,温柔说:“我不会让你有事,永远不会。以后,我要牢牢把你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云静靠在他背上,收紧双臂,“我也不要离开你,因为只有这样,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在你身边。”
她找不到合适语言来倾诉心中的恩与爱。如若为了她,他能以命相搏,那便让她用一辈子的相守来回报吧。
秦王谋逆,瑾妃司马氏被赐死,元瑀被贬为庶人,连同朝中党羽皆被治罪。
柏氏诛九族,
但除了柏宴。
因为找不到他。
朝廷彻查了东境军,但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柏宴的踪迹,就如凭空消失一般。但他终究未参与谋逆,因实在寻不到人,便当成是死了。
魏帝自回京后,时常缠绵病榻,记性也没从前那般好了,总是一个人跑去纯顺皇后生前居住的安乐殿,不是发些伤春悲秋的感慨,就是自言自语说些旧事。
这期间,他下了两道极重旨意,一是命裴旸之父裴恪主持编篡国史。
而另一道,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不小风波——命五皇子越亲王监国,必要之时,可代行朱批。
如今,元珩成为了世人眼中的摄政亲王,却仍不是储君,朝中议语颇多。
“监国摄政只是替陛下忙碌的劳力,越王殿下终究不是储君。”
“陛下自有打算,都已经摄政监国了,储君之位还会远么!”
“哎呀呀呀,不是我说,自古以来,摄政王的下场可都不大好呢......”
“皇子之中,越王殿下出身最为高贵,又正值盛年,文武双全,才能出众,是个好胚子。陛下龙体欠安,要尽快立储才对,可不知为何至今仍在犹豫啊!”
诸如此类。
不过,元珩心态倒是平稳得很,任外面如何议论,他都如没听见一般,按部就班处理政事。
就是比以往更忙,早出晚归,且白日里不能回府,议政、面见朝臣等都需在朱明阁进行,与云静也有好几日没说上话了。
云静也想他,只能趁午膳时进宫,为他带些喜欢的吃食。
正午时分,朱明阁没外人,夫妻俩倒可以说些体己话。
“最近,我准备把对景明寺的疑点告诉父皇,好让父皇警惕。如果父皇能同我站在一道,便是自然加了一层庇护,接下来彻查就更便利。”元珩放下碗思索,“还有,依照贤妃进宫和玲儿出生的时日,我也算了下贤妃与这人相识的时日,一直在推测可能是谁,只是政事太多,思绪总是断掉,还未结果。而且玲儿的身世,不能直接同父皇讲。”
他转而问她:“你有问长兄找过西北军征伐北凉的军报吗?
云静想起去岁冬天去柔玄镇时曾问过长兄,但他眼神似乎有所躲避。
又不自觉想起了郑阔,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不知该如何对元珩说,便摇了摇头,声如绵云般轻软:“那我再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