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檬(16)

第二天，漾漾是被拍醒的，他睁开眼，看到了正上方的谭寻：“早上好……”

“怎么睡到床上来了？”谭寻没带什么情绪地问。

漾漾很快清醒，他左右看了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中间：“对不起。”

“地上太硌了？”谭寻边问边下了床。

漾漾也坐了起来，他没有和谭寻扯些“梦游上的床”之类的谎，而是直接道：“我睡不好。”

谭寻压了下漾漾翘起的头发，漾漾看起来和父母关系并不好，以前也该是一个人睡的才对：“你以前睡觉是不是要抱着东西？”

漾漾的眼睛亮了下：“嗯！我要和小海獭手牵手睡觉。”

“我不是你的同类。”谭寻说，“衣柜里有抱枕，我待会拿给你，你之后抱着睡吧。”

漾漾没试过这样睡觉，他犹豫着点了头。

“你怎么这个点就醒了。”漾漾看了看床头的时钟，说。

“有人滚进我被子里，把我闹醒了呗。”谭寻往外走。

“我不知道我睡觉会动，对不起。”漾漾跟着，在卫生间门口等着谭寻先洗漱。

谭寻打开水龙头：“还打了我一巴掌。”

漾漾凑上前，仔细盯着谭寻的脸：“在哪里？”

“这里。”卫生间地板有做高，谭寻一抬手就轻松拍到了漾漾的发顶，他用力地揉了下，把漾漾的头发彻底揉成了鸡窝头。

漾漾在谭寻的手拿开后，一根一根仔细整理起自己乱掉的头发。

理完后他揉了下脸颊，拍了拍。

谭寻一直从镜子里看着漾漾，他咬着牙刷，没忍住因为漾漾的动作笑了出来。

“刷牙的时候笑很容易呛到。”漾漾说。

“没有笑。”谭寻吐掉泡沐，漱了口洗过脸，把位置让给了漾漾，走去厨房准备早餐。

在漾漾来之前，他其实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有时候睡得太久，醒来都已经中午了，干脆和中午那顿合到一起。可惜现在，他就算睡懒觉也不会超过十点，不然漾漾会时不时过来盯他，像是担心他物理意义上的睡死过去。

今天不用去市场，谭寻伴着漾漾做家务的声音，看了一下午书，等到傍晚，又起来做饭。

这样的生活节奏平淡且悠闲，谭寻觉得还不错，比他原本设想的要更有趣些。

“晚安。”谭寻把那只白色的枕头塞给了漾漾，关上了灯。

漾漾的“晚安”过了好一会才响起，在谭寻要睡着时，他又说：“睡不着。”

“你是想上床睡吗？”谭寻转向漾漾那边，和他对视。

一片昏暗里，漾漾的眼睛异常的好看，谭寻有些恍惚，他伸手把那只抱枕拿起来抛了抛。

“可以给我一件你穿过的衣服吗？”

抱枕砸到了漾漾的脸上，让他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失真。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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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癖好真奇怪。”谭寻说。

“洗过的就行。”漾漾把脸上的枕头拿起来，支起身，趴在了床沿。

谭寻没多询问，让漾漾自己去衣柜里拿：“我睡了，不要吵我。”

漾漾在衣柜里翻了会，取下一件谭寻前两天穿过的T恤，回到了床铺上。

衣服上只有洗衣粉的味道，和漾漾现在身上是一个味，但他想着这件是谭寻穿过的，把脸埋在衣服上，还是睡得比平时更快一些。

漾漾做了个梦，梦里他穿着蓝白色校服，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专注地写着数学题。

旁边有同学在嬉闹，他的桌子被撞了一下，那人没有道歉，反而提起了漾漾的作业本，夸张地说着些什么。

“请还给我。”漾漾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梦里的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切，作业本被丢了回来，上面的题目却变成了一团墨渍。

睁开眼，漾漾摸到了自己脸上的水珠。

外面的天色是暗的，谭寻的衣服被他团得皱皱巴巴，还湿了一小块。

屋内能听到时钟滴答声，和谭寻节奏稳定的呼吸，漾漾整个人蜷缩着，咬住了T恤领口。

“早上好。”今天漾漾醒得比谭寻早，他把那件衣服洗了晾好，正要去弄点早饭吃时，谭寻从屋里出来了。

“早，你黑眼圈怎么还这么重。”谭寻指了指漾漾的眼下，“衣服不管用吗？”

“管用的。”漾漾说。

“衣服呢？”谭寻问他。

“……拿去洗了。”

“开着空调，睡一晚上不至于出汗吧。”谭寻说完后，去开冰箱门的手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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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洗一下。”漾漾心虚地说。

他昨晚咬得太紧，醒来的时候衣服上都有牙印了。

“哦，今天天气好，等吃完饭被子也顺便洗了吧。”谭寻说。

漾漾应了下来，谭寻做完早饭，还顺便切了两个桃子，漾漾在端出去前先吃了一块：“脆的，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谭寻在桌边坐下，桌上的洋桔梗开得还是很好，谭寻怀疑它们甚至能活过这个月。

“网上说活不了那么久。”漾漾听完后说。

“也挺长的了。”谭寻拿起三明治，“鲜花不就这样吗？好看但短暂。”

“阳台的就可以活很久。”漾漾说，“可惜你要搬家了，看不到它们爬满栏杆的样子。”

“真可惜。”谭寻说着，看向漾漾的目光不知为何柔软了些。

被子丢进洗衣机后，谭寻拿了套新的出来，漾漾主动说他要套。

床单只用铺平再把四个角压在床垫下，没什么难度，但被套对漾漾来说，明显就没那么简单了。

谭寻一边吃着桃子一边看戏：“先把被子放被套上，系好四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