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魅(243)

乌尔席齐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你远道而来，我不但没能解开你带来的谜团，还做出了一个这样的预言。你现在一定觉得，享誉北方的萨满也不过如此吧？”

“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你的帮助，”李慕月轻声道，“唯有你能做到。”

“那是什么？”

“萨满是与血最亲近的巫师，”他说，“你们最了解鲜血是怎样与力量维系在一起……我想请你教给我一个祭祀的阵法，一个以血为祭的封印。”

夜风吹起他的长发，李慕月望向萨满，低声说了一句话。

乌尔席齐的瞳孔骤然缩紧了。

“为什么？你要……”在极度的震惊之下，大萨满有些语无伦次，“我可以教给你，可是即使这样你也不能——不，不可能，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

“那道遗诏至今没能破解，我总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万千被风拂动的林海，映在李慕月颜色浅淡的竖瞳之中，“朱家已经注定灭亡，可是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在人类的世界里，妖魔没有真正的援军和朋友……我不知道未来的境况会走向何方，但也许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们再度落入最坏的境况里，我还能让她不至于与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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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插叙到这里就结束了，下章回到现代。

叫魂 1

“清明小假期马上就要到了，今天早晨我们已经看到，大气透明度格外的清晰，天气晴朗，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新的一天照常开始。

电视台里播放着早间天气预报，谢萦坐在餐桌边，闭眼深吸了口气，感叹道：“今天空气真好。

北京的春天正是沙尘暴高发的时候，从前刮起大风来，一张嘴，吸进去的一半是柳絮一半是土。但今天的天气的确格外好，空气清透，带着一点湿润干净的凉意，负氧离子的浓度一定很高。

“是吗？”谢怀月正在阳台上浇花，这时朝她望过来，微笑道：“走吧，送你去上课。”

那场舞会后，因为集团突然出了要事，兰朔被紧急召回了欧洲总部，这一去不知要多久。隔着六七个小时的时差，而且他太忙碌，每天的视频通话也变得有些奢侈，大多数时间只能在聊天软件里留言。

家里又一次只有兄妹两人。

学校的生活照常继续。

临近期中考试，谢萦也不敢再翘课。可惜上半个学期光顾着谈恋爱了，专业课是一点没听。从《河流动力学》课上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有点面如土色。

谢萦买了杯咖啡，沿着林荫道走向图书馆。道路旁的排球场上似乎正在举办一场比赛，她站在旁边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其中一队的二传手竟然是一个比她大上两届、已经出国深造的学姐。

中场休息时，学姐坐到场边喝水。学姐身上穿着院系文化衫，看起来和两年前没一点变化，隔着球场的栏杆，谢萦有些惊喜地朝她打招呼。

“咦，学姐！你怎么在这儿？”

学姐很爽朗地笑了：“噢，我有些事要找系主任，临时回国一趟。都来学校了，就顺便来打打排球。”

谢萦正想和她再多聊几句，可惜这时哨声已经吹响。学姐匆匆放下水瓶，朝她挥了挥手，跑回了场上。

树影婆娑，湖光潋滟，阳光照在层层迭迭的荷叶上，一片清新明亮的气息。

谢萦坐在湖畔的长椅上等哥哥，一边在手机上回着消息。周四交作业，周五班级团建，周日和室友去看电影首映，她十指如飞地回了一堆“收到”，这时哥哥的车已经停在面前。

晚饭是油焖蒜蓉虾和口蘑汤，吃过饭，谢怀月在收拾餐具，谢萦坐在沙发上逗鬼车玩。

本地新闻里正闪过一个很短的片段，就是她和兰朔去的那场慈善舞会。没有近景，画面上只拍了那座庄园外美丽的红松林，然后切回演播室，由主持人介绍，此次募集的善款已经被打入某公益账户。

日落时分，兄妹二人出门散步。

两排槐树投下柔和的阴影，粉紫色的天空绚丽得像一卷油画。小区的中心花园里有很多人在遛狗，谢萦不顾鬼车反对，把家里库存的肉条全拿去喂了其中她最喜欢的那只小边牧。

逗够了小狗，兄妹两人慢慢走在林荫道上，哥哥一手揽在她腰间，让她偏头靠到自己肩上。

他们平时走在一起时，其实不总是离得很近，只是很随意地说着话，眼睛漫无目的地望向四周，与对方分享新的东西，偶尔晒得暖融融的布料蹭着皮肤——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到近乎紧密的依偎，仿佛把那种若有似无的氛围变成了实质。

谢t萦不禁有些心虚，小声道：“在外面也这样吗？”

这个小区有些年代了，许多业主之间都起码混了个脸熟，了解他们关系的人不在少数。

哥哥不答，按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愈发紧了紧。

“怎么，不愿意吗？”

“没有啦，不过……”谢萦朝四周望了望，见这条林荫小路上没什么人，便放心将头贴在了哥哥肩头。

一路穿过小树林，谢萦远远看见，在鹅卵石小路的尽头，小区里的空地上，站着几个小女孩。

她们穿得非常漂亮，对于小孩子来说，装扮得似乎有点过于华丽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一个穿着芭蕾舞裙，另一个是弗拉明戈舞裙，裙摆全上镶满了水钻，远远望去，像一群小小的天鹅和火烈鸟。

小女孩们把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正在非常投入地合唱。

很清澈悠扬的合唱，隔着一点距离，悦耳的童声传入谢萦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