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煎茶(15)+番外
银伶道:“应当是字条,但写了什么……要不今夜属下派人去找一找?”
“不用了。”苏郁道,“既然人都看住了,不妨等等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立在一旁的金城道:“依属下想,会否是三皇子的人……毕竟当年,三皇子的势力就是慕椿一手培植起来的。”
“他的人死的死,剩下的都流放到天南海北,难道……还有余孽未清?”苏郁不禁沉思,“阿银,你再去查一查有关慕椿这些年的交往行踪,看看她还有什么亲人故交在世。”
银伶颔首:“属下明白。”
金城踌躇一二,还是忍不住问:“属下冒昧,若慕椿当真……公主要如何处置她?”
苏郁冷笑:“我知道你们恨她,留着她本就是当个玩样儿,若她真的敢兴风作浪,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金城松了口气,垂首道:“是属下多嘴了。”
“无妨。”苏郁起身,轻轻敲打着书案,“慕椿啊慕椿……你可不要自寻死路。”
第9章 她真的会下毒吗
慕椿有些不适的按了按鼻尖。
她脱了鞋上床,从枕下摸出那张字条,字迹倒和记忆里三皇子的笔迹一模一样。
她有些奇怪,自从三皇子落败,被废为庶人离京,苏郁对于三皇子一党的清洗近乎严苛。哪怕自己明明留了后路,却依旧被她按了死罪,打入奴籍。
纵然这其中有苏郁刻意折磨羞辱她的意图在,但也说明了,苏郁是有这个能力将三皇子一党拔除干净的。
况且王恒已死,朝中三皇子一党最有力的支柱就已然断折,为何公主的府上还会有三皇子的人呢?不可能还有人能够存活下来,甚至混入公主府,找到自己传递毒药。
太蹊跷了。
她叹了口气,左右想不出头绪,便将字条重新压到枕下,扯了扯被子盖在腰间,缓缓合上眼。
在大理寺的监牢中,苏郁趾高气扬地站在牢房外,满脸皆是胜者的志满得意。
而牢中的自己跪在蓬草上,如待宰之鱼一般听着她的宣判。
“我把他们都杀了,但我杀了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明明她那么胸有成竹。
慕椿叹了口气,难道苏郁也犯了骄兵之忌。
翌日,她依旧到书房侍奉,苏郁并未发作,也看不出慕椿有何端倪,二人平静无波,彼此相安无事。
直到第三日,苏郁故意一直在书房待着,将近申时,慕椿起身去给苏郁倒茶,端来茶盏时失手打翻了茶盏,温热的茶水顷刻洇湿了苏郁刚刚写好的奏批。
慕椿慌忙跪到地上,低头道:“奴婢该死。”
外头侍奉的人也跟着跪下,近来慕椿从未犯过错,苏郁也不曾寻由头责罚她,许是太平久了,这一回慕椿犯了错,倒让他们跟着诧异起来。
苏郁冷着眼,眉间是化不开的阴鸷:“青玦,让人过来,打她……”
“公主。”慕椿抬眸,轻轻扯了一下苏郁的衣裳,“求公主恕罪,不要责打奴婢。”
苏郁好笑道:“做错了事,不打你打谁?”
“奴婢愿意去罚跪。”慕椿哀求道,“明日奴婢还要过来伺候公主,挨了打就,就……”
苏郁知道她在故意找借口离开,她自然想看慕椿接下来意欲何为,于是也顺着她:“想来也是。只不过你这膝盖……罢了,明儿事多,打了你这一回,又是几日下不来床。自己找个清静地方跪着,就跪……一个时辰吧,快申时了,酉正时候回来接着伺候。”
慕椿磕了个头:“谢公主。”
她起身离开后,青玦默默走了进来,低声唤道:“公主?”
“银伶的人看着她呢。”苏郁道,“不必轻举妄动。”
青玦道:“是,属下明白。”
慕椿走到在书房后面跪了一会儿,夜露被风吹着,落到她的衣衫上,她怕冷,暗暗将那个侍女痛骂一顿,约莫到了申时,见四下无人,便借着月色起身,走到那架荼靡花下。
花与叶尚舒,周遭格外静谧,她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沾着更露的花瓣。
指尖泛着凉意。
“慕长史。”
一个女声将她唤住,慕椿回过头,眼前一个身着下等侍女服色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你是?”慕椿打量了一下,发觉她有些面生,并不似从前的熟悉面孔。
“慕长史受苦了。”
慕椿皱了皱眉:“你是替谁说的这句话?”
那侍女道:“三皇子知道长史如今受辱,亦是心痛不已。”
慕椿忍不住轻笑:“他如今……还能记得我?”
“三皇子时刻挂念着慕长史,她知道长史在公主府上时遭责罚,自恨不能救您于水火。”
慕椿恹恹地看着荼靡花:“所以呢?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那侍女从袖中取出一枚瓷瓶:“此乃封喉之毒,若长史可以将此物投入苏郁茶水当中……”
慕椿不禁冷笑:“我要是杀了她,就断然活不了。和死比起来,挨几顿打,还不是受不住。”她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侍女,目光少见的冷漠,甚至有些阴狠,“我好歹帮他出谋划策这么多年,怎么他……一点旧情不念,只知道害我。”
侍女低下头,攥着瓷瓶的手微微发抖:“原来你慕长史也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
慕椿笑了笑:“贪生怕死又如何?为奴为婢的又不是他,他又何来资格指责我。”她转过身,衣衫掠过花簇,“你回去吧,我不管你用什么门路,告诉苏渭,我不会再替他做事了。”
那侍女愤愤不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