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是黑不是白(114)
但当面可不敢这般说,不然,他可得跟人急。
那弟子嘴里骂着“冶莽子”,刚一转头,便迎面撞上了正主,定睛一看,吓得狠狠一颤,嘴里的三个字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冶,冶哥,您来了,前面开始催了,您,您快些过来罢……”那弟子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三乐望着那人背影,一时不知这人是谁,转过头来,迳自敲响了房门。
隐于门后的小简和元澈,听见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又是一惊,直至听见三乐的声音,才松开了手中的花瓶和木椅,前去开门。
当三乐走进屋内,小简不由惊呼,“你这身衣服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三乐已是一身黑衣劲装,与院外的弟子一模一样。
三乐并未多做解释,而是迅速从身后拿出一包袱,急道:“此事之后再说,先把衣服换上!”
方才,三乐竟是去寻衣服。不过,若是说寻,不如说偷来得更为妥当。
三乐偷溜进几间弟子的厢房,一连偷了三件衣物出来,幸亏院中正在集结人马,众人皆去看热闹去了,不然,还真找不着机会。
——
千日阁
竹楼内,江洛刚端着一药碗走出房门,身旁便行来一人回禀要事。
“司掌,大事不好了,潶鹤堡提前了日程,在今日一早便启程去了清月派。”
江洛闻言,双目一睁,愕道:“怎么现在才来回禀!”
那名影卫赶紧伏地,认错道:“是属下无能,此消息也是方才才探查到。”
江洛虽恼,但也知其中之事不能全怪下面的人。
近几日,他的心思全在阁主身上,完全忘了阁主先前所交代一事,如今潶衡怕是早已到了清月派,中途拦截这一计策,已是行不通。
虽计策已失,但这婚事绝不能成!
沉吟半响,江洛长叹一口气,吩咐道:“眼下再去追也于事无补,速速派人前去清月派,隐藏行踪,伺机行动,绝不能让潶衡好过!”
“是,属下遵命!”
待人退下,江洛垂眼看着手中的空药碗,默了默,又回头望向房中。
这已是第四天了,药量翻了倍,针也扎了数回,可阁主始终未醒。
难道……真的毫无转机了吗?
江洛神情孤孤凄凄,不觉失声浩叹一声,带着泪光点点,转身离开了。
——
玉山,清月派
正北的一间院落内,景致非凡,雕栏曲槛,山石花草相映,转过假山石畔,回廊上见一典雅的书房,器玩文房,俱是全备。
突然,书房内传来一声厉喝:“你就是怎么看小姐的!”
房中的婢女被这一声,惊得瘫跪在地,连忙伏在南陵脚边,哀求道:“门,门主,奴婢知错了,您饶过小的罢……”
“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又有何用!”南陵愤怒至极,一脚将人踹开。
遂唤来一人,吩咐道:“将人拖出去!”
一弟子领命上前,那婢女见状,哭得更为凄惨,不停哀求,可却无果,被人硬生生地拖了下去。
南陵伸手按了按因气到胀痛的眉心,朝身旁的人问道:“陈冀,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回禀门主,眼下暂未收到来信。”陈集低声答道。
南陵听罢,只觉眉间突突直跳,顿时火上心头,抓起案上的茶盏就掷了出去。
“砰”地一声,碎片炸裂四散!
“真是无法无天!看来是我太过于宠溺她了,竟这般为所欲为,置宗门于何地,让我的脸面往哪搁!那潶衡还在门中等着,我又该作何解释!”
南陵说罢,捂着心口,显然是气极了!
一旁的陈冀见状,赶忙上前倒了一盏茶递过去,小声道:“门主消消气,切勿怒火攻心,要以身体为重啊!”
待南陵喝了茶,气性减了半,陈冀又接着劝慰道:小姐年纪还太小,也是一时想不明白,不是故意为之,门中已派出百余名弟子去寻,相信很快就会有小姐的消息。”
南陵双眉紧皱,长叹一口气,道:“唉,她倒是好,一走了之,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于我,那潶衡还在西苑,已晾他多时了,怕是会起疑,我得先去招待他一番才好。”
话毕,又朝陈冀吩咐道:“今夜的招待宴可要好好准备,不能再出岔子了!”
陈冀郑重颔首。
南陵默了默,忽又面露担忧之色,道:“你说,灵儿她孤身一人,又无朋无友的,能跑去哪呢?可莫要出事才好。”
陈冀连忙宽慰道:“小姐年纪虽不大,可一手九节鞭,已是耍得炉火纯青,门中都无几人是她对手,到了外面怕是也无人敢欺的。”
南陵听罢,悬着的心不免一松。
他这女儿情性顽劣,不服管教,到了外头也定不是个吃亏的主。
——
日已偏西,一片霞光照耀半天,时值深秋,玉山十几里开外的山间小道上,秋花秋草,桂蕊飘香,悦人心脾!
忽然,一只粉白长靴踩进了枯黄的杂草之间,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只见荒无人烟的林间小道上,行来一名彩衣少女,头挽双平髻,并无珠钗银饰,只别了两条粉色发带垂落鬓间,人娇如花,风采焕然。
其腰间系着一圈九节鞭,鞭上带着一串精巧的铃铛,一动一响间,甚为悦耳。
这名少女,正是离家出走的清月派大小姐——南灵。
“诶呀!这究竟还要走多久才是个头呀!”
南灵皱起一团秀眉,颠了颠背上鼓鼓涨涨的包袱,颇为不耐地抱怨。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遇见一块挡路的石头,不禁带起一股怨气,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