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是黑不是白(53)
三乐眯起眼打量她一番,沉吟片刻,吐出几个字:“姑且信你这一回。”
忽然手下用力,架在小简颈上的剑又进了一寸,径直划破肌肤,渗出一丝血迹。
“胆敢再诓我,我就把你剁成肉泥……”
颈上传来的刺痛和耳边传来幽幽冷语,让小简红唇轻颤,大气不敢喘。
她这回可真是掉阴沟里了……
——
“咚咚咚!”空荡的街巷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了许久也未停。
小简眉头拧成一团,见许久未有人来开门,以为医馆无人,正欲放下手时,身前的门突然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中年男子,他手扶着门,打了个哈切,睡眼惺忪看向来人,问:“这么晚来,是哪里不适?”
小简悻悻出声,尴尬一笑:“就是被石头砸了。”
男子一听,蹙起了眉,多大的一事啊,不就挨了一石子嘛,用得着大晚上扰他清梦?
随即不耐道:“我给你拿点伤药回去自涂即可,不必看诊了。”说罢,转身就走。
“欸欸!大夫,这恐怕不行。”小简将人叫住。
那男子脚下一顿,“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啊!”
“要不,您先看一眼?”小简向侧让开一步,将身后满头是血的人露出来。
男子双眼瞪大,惊呼一声:“我的老娘欸!”
场面一阵慌乱……
客栈纷纭
院外的天色已朦朦亮,远处传来一道打更声,已至五更时分。
大堂内燃着几盏烛灯,照亮了堂中的人,几人一站一坐一靠,各相适宜。
小简站在床边看了看床上的人,转过头朝在桌前正在忙碌的人问道:“大夫,这人怎么样了?”
“咚咚咚……”大夫捣药的手一顿,说道:“那石头再偏少许,你们可就要去阎王那捞人咯!”
说罢,捣药声重新响起,他又接着道:“回去好好养着吧,按我的方子抓药喝药,三日后再来看诊。”
小简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幸好人没事。
虽然人不是她打的,但此事却跟她脱不了干系,若是沾上一条人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良心难安……
“那他何时能醒?”三乐抱臂靠在一条柱子上,斜眼看去。
那大夫将药臼里的药倒在草纸上,随口答道:“或许今日,或许明日,这都说不准,但终归还是要醒的……”
三乐对此不甚满意,正欲再问,突然什么东西叫了一声。
“喵!”
“喵!”
“喵——”
叫声长短不一,起初娇声糯耳,后来愈渐高亢,暴躁难听。
这怎么听,都像是猫叫。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床上的蓝布包袱动了动,突然,里面伸出一条大而蓬松的尾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拱来拱去,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水灵灵地钻了出来。
竟是一只通体发白的猫!
“喵——”又是一声粗噶的长啸。
小猫转过身子,一双湛蓝色的幽瞳瞧见堂内的几人,随即又软又萌地叫了一声。
“喵~”
这一声直接俘获了一旁的小简。
“哇!有猫!”她惊呼一声,眼中的欢喜溢了出来。
猫也很识相,径直朝她走来,蓬松的尾巴一晃一晃,扫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元澈此时若醒着,定要爬起来骂一句,没良心的!
“嘬嘬嘬,咪咪,过来……”小简摸了摸毛脑袋,俘获它的信任后,一手抱进怀里。
三乐在一旁瞧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思绪飘远,不禁回想起,年少时的那只小狐貍。
那年她十岁,同云九上山打猎时,遇见一只被捕获夹伤后腿的小狐貍,它的叫声凄惨响遍了整个树林,以至于他们老远就知道,今日有货可卖了。
她走到它面前,它害怕地往后缩,这是她们的第一次相遇,小狐貍全身雪白无暇,甚是漂亮,可惜的是,脚上的鲜血染红了这无暇的白色。
云九想将它的皮毛拔下来,卖给过路的商贩,可是却被她拦了下来,她将小狐貍带回家治好了腿,将它放回山中,可它却一次一次,又跑了回来。
那时的她正值小儿玩乐的时候,身边无伙伴,只有一木讷的剑痴,只会和她比剑,很是无聊,于是她便每天跑去山中,同小狐貍玩耍,一同在林中吃饭,一同在枯叶里打滚,一同在泉边肆意疾奔……
一玩,便是五年,直至小狐貍死去……
她的年少时光是孤独的,唯有一只小狐貍相伴左右,才让她有了些少时的乐趣。
靠在木椅上的潶墨白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身旁的人,他伸出修长分明的手,撩开面前的一角轻纱,终于看清那愈发昳丽的容颜。
晨鸣破晓,一抹初阳透过薄雾,洒落在她的侧脸上,将长睫映照得根根分明,透亮的双眼微弯,日辉在眸中荡漾,凉凉的微风将鬓边的落发轻轻扬起,温柔的笑意从唇边蔓延,忽然,她转过头对他展颜一笑,光彩流离,令人心荡神驰......
——
人烟渐起的街道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将一道喘气如牛的声音盖了去。
小简脸憋得通红,一脸狰狞,佝偻着身子往前行,脚步沉重而踉跄,往后看去,只见她身上背着一人,正是被误伤而至今未醒的元澈。
尽管已经费力将人背起,但奈何元澈的腿太长,整个耷拉在地上,脚尖都快磨出了火星,而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悠闲撸猫,十分安逸。
小简怎甘愿做这苦力呢?
当然是打不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