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七里香(6)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她轻声哼着歌词，回想着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人很奇怪，当她试着回忆时，却发现过往的生活都是加满滤镜的。

满满一桌菜摆在桌上，沈清雀还贴心地醒了一瓶红酒。

窗外太阳落下，菜凉了又热。

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沈清雀耐心地等着，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数着花瓶里的花。

都等了三年了，还差这一会吗。

时钟指针重合，钟声重重响起。

沈清雀的二十四岁生日终于来临。

她看着桌上的蜡烛，闭着眼睛数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学业一切顺利。

自从认识宋杨的那一刻，沈清雀所有的愿望都和宋杨有关。

而这次，她终于能够转移生活的重心，开始为自己着想。

刚吹灭的那一刻，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宋杨大步流星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见到沈清雀坐在那里，他一伸手将一条精美的裙子递到她眼前：“穿上试试？”

第一十章

沈清雀看着这件娇嫩的裙子，犹豫半天还是接了过来。

在卧室换上，腰身很紧。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浮现茭白的身影。

沈清雀抬头收腹，穿着这件裙子走出卧室。

“真美。”

宋杨抬头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小雀儿水灵灵站在自己面前，只是脸上没有血色。

“为了拿这件裙子所以晚了一些，小雀儿，别生气。”

宋杨下意识解释，却见她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谢谢。”

谢谢你，宋杨。

哪怕这条裙子是茭白最喜欢的款式。

哪怕这条裙子是茭白的尺码。

她还是谢谢宋杨。

谢谢他虽然不爱，却陪她演了这么多年。

“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吧。”

沈清雀穿着那条紧巴巴的裙子，准备把桌子上的菜热一下。

“等等。”

宋杨拦住了沈清雀的动作，眼神瞟到旁边的唱片机上。

那里还在低声放着一张专辑，竟然和此刻的场景些许贴切。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有多久才能和你贴近。”

歌声伴随着宋杨的身影响起：“那张我送你的唱片，还在吗？”

沈清雀点头。

“茭白说特别想要一张签名专辑，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马上就是她生日，我想先拿你的那张送给她。”

“等下次再开演唱会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好吗？小雀儿？”

听着宋杨冠冕堂皇的话，沈清雀突然觉得身上的裙子像是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此刻正紧紧攥着她的脖子令人窒息。

她走到唱片机旁边，将那张珍贵的黑胶唱片递给宋杨。

本来这是她要带走的唯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今也要拱手相让。

宋杨看到沈清雀如此懂事，心中的愧疚都多了几分。

他将那张黑胶唱片放到一旁，然后在哀婉的歌声中弯腰邀请沈清雀共跳一支舞。

两人在烛光中翩翩起舞，直到宋杨的手机突然响起。

像是灰姑娘失去华丽的装饰，沈清雀听到铃声也在此刻清醒过来。

她抢在宋杨开口前后退一步，随即淑女鞠躬：“宋杨，今天我很开心。”

“谢谢你。”

宋杨眼中拂过一丝笑意：“傻瓜，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女朋友！”

沈清雀笑了笑，目送宋杨离开的身影。

“宋杨。”

男人回头看着沈清雀，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了宝贝？”

“再见。”

再见，宋杨。

飞机起飞的时间定在上午九点。

她一夜没睡，像只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将这个家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盯着这个没有留下过存在痕迹的家，沈清雀转身离开了这里。

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只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穿了一件平常的大衣，出了门，再也没回来过。

第一十一章

去往机场的路上。

沈清雀和宋杨的车擦肩而过。

昨夜宋杨本想送完黑胶唱片后就回来陪他的小雀儿，却被茭白祈求的目光拦下。

早晨他买了沈清雀最爱吃的早点匆匆赶回家，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家。

宋杨下意识喊了沈清雀的名字，却扑了个空。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将早点摆在桌上，又掏出手机订了一个沈清雀喜欢的蛋糕。

一切作罢，他走到厨房开始准备食材。

当初那个小雀儿教他做的那道家常菜终于在此时派上用场。

只是等菜都凉了，冰淇淋蛋糕都化成水，他还是没等到沈清雀。

他给沈清雀发去消息，却迟迟没得到回复。

茭白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他发来消息，他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拿着衣服走出家门。

此刻，在沈清雀不在乎的时候。

宋杨又放弃了她。

只是等到宋杨解决完茭白的问题再回来时，家里一如既往的凌乱。

沈清雀并没有回来。

他脑子昏昏沉沉走到卧室，却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猛然一惊。

没有了那些少女的点缀，整个屋子就像是停尸房一样冷清，给他当头一棒。

宋杨手颤抖着给沈清雀打去电话。

嘟嘟嘟。

忙音。

他不信邪，又接连打了几个都没有回音。

宋杨像是想起什么，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就冲了出去。

实验室早就没人，他却固执的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给沈清雀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