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的老婆变成疯批了(67)
拳拳到肉,内脏破裂,口中呛出大量的血,拳拳飞舞间,血滴溅向顾斐波裤脚。
“您往后站些。”白手套低声,奉上白手帕,“别脏了您的鞋。”
顾斐波接过手帕,没有回答。
白色的墙壁出现人形拖影,黑红色的液体自上而下流动。
顾斐波穿的西装裤脚尽是暗色斑点,一片狼藉。
痛呼弱了下去,李叔的脸,青紫肿胀得让人分不清五官的分布。
胀起的皮肤混着凌乱的刀口,鲜红的血液毛细血管渗透皮肤表层,又或是从创口直流,像个血人已经分不清模样了。
他的喉结裸露在空气中上下滚动着,肺部如风箱般抽拉出嗬嗬的声音,血沫卡在喉口,他用力闭上眼又睁开,用尽浑身的力气吞下血痰,枯骨般的手指抓住顾斐波裤脚,缓缓侧头看向顾斐波,他想笑,嘴角抽动了一会又不挣扎了,他说,“这几个月,顾家焦头烂额的几个月,费家给我黄金,给我地皮,地位,权力,生产资料,车子美人应有尽有,短短几个月就给了我在顾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我知道少爷对我有恩,但是顾家太大,人太多。”
“您帮我,就像顺手给路边的蚂蚁落下一粒米粒。”
“只有背叛的瞬间,我才有了统战价值,才从一个毫无贡献的普通人,成了能被您虚以委蛇的统战对象。”
“价值,自尊,权力,希望。”李叔眯眼,“人活着不就为了这点东西吗?”
“只是我输了,所以我死了。对吗,少爷?”李叔握着顾斐波裤脚的手指迸出了将死之人不该有的力气,他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死死抓住顾斐波裤脚,他抬起上身,费力地去寻找顾斐波的眼睛,问他,“我没有错,对吗?少爷,我没有错......我有什么错。”
“少爷,我没有错,对吗。”
顾斐波居高临下地垂眼看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扯开了自己的裤脚。
没有遇到一丁点的阻拦。
他死了。
瞳孔放大涣散,不消一会就会失温,变紫,僵化,出现尸斑。
顾斐波很清楚。
“处理掉。”
白手套举枪,射击,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新鲜的脑浆伴着热腾腾的鲜血喷溅在天上。
顾斐波用下属递来的手帕擦干脸上的血沫,又垂眉,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净指尖不知何时溅上的血渍。
染血的纸巾如幼鸽振翅,轻飘飘地落在李叔脸上。
白手套拖着尸体离开,留下一地血迹与拖痕。
“我们查到他的女儿两个月前因车祸脑损伤,目前还在在灯塔中心医院ICU里接受治疗。”下属向顾斐波轻声禀告。
倏地,顾斐波拦住即将消失在眼前的尸体,蹲下身从他胸前离心脏最近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不过三岁,扎着冲天羊角辫,跨坐在父亲的肩头手舞足蹈咧着嘴笑得开心。
照片里的阳光正好,李忠很喜欢这张照片,一直都随身带着,有次在巷口小摊上喝酒的时候,他在裤子上擦干净不存在的油,才宝贝地从口袋里掏出来给顾斐波看了一眼。
当时那一晃,顾斐波没能看清,可现在,他抬手试图擦掉被血液浸染的相片边缘,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一并处理掉。”
名单上的人都死了,他的女儿没理由活。
如果缺钱的话,他明明能找顾斐波的。
为什么要走上背叛这条道路呢?
顾斐波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只是当年坐在路边摊的一老一少,早在时光的痕迹中,分隔在金字塔天堑的两端。
就像李忠说的,他只是一个能力平庸,受了顾斐波照拂,依旧毫无贡献的普通人。
所有的羔羊缩在角落鸦雀无声,捂着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先前大嘴巴直嚷嚷的醉汉如今手脚瘫软,浅色裤子中间一片湿痕。
顾斐波的视线未曾停留,连眉头都没皱,拾起椅背上的黑皮手套,手指探入其中,确保每根指头都被手套包裹,抬脚准备离开。
走到侧厅的时候,猝地被扯住了衣角。
顾斐波停步回头,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头耀眼的白毛。
在他们处理李忠的时候,这个白毛没有蹲在墙边角落,反而就地找了个椅子岔坐其上,双手抱着椅背摇来摇去。
两条椅子腿翘在空中,支撑的木头在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从头到尾,没有停歇。
在死亡现场,多少有些吵闹。
“杀了人就走吗?”
顾斐波侧头看去。
只见白毛下巴垫在椅背顶上,仰头勾出抹颓靡的笑。
“长官,来都来了,不如带瓶酒走,您看我今天的业绩还差三十万。”
第31章 酒精与枪管
浑身漫着酒气, 嘴上勾着欢场常见的那种艳俗的笑,但配上青涩的脸蛋和一双扑闪* 的桃花眼, 哪怕顾斐波鲜少参与这种欢乐场,也能猜到眼前的少年必然是这家店的头牌。
只驻足了一瞬间,几乎是没有停顿地,顾斐波干脆利落地将衣袖从少年手中扯出,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将外套脱给下属,低声吩咐了一嘴,“清场。”
谁料白毛依依不饶, 抬手就抓住了顾斐波的手腕。
顾斐波转身,抬枪,衣摆跟随身体旋转一个冷冽的弧度, 冰凉的枪管强硬地抵住他脑袋, 低声警告,“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更应该喝酒了。”白毛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的眼睛, 任由枪抵着脑门,伸手够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顾斐波,“酒精能解千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