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抢了男主的路(190)
他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就是这几日过年,他的两个姐姐带着姐夫回家中小住。
等到了柳宅,柳无时隐隐有些后悔,他的这两位姐姐都是按着当家娘子来教养的,既能坐下来谈生意,也能站起来提刀砍人,泼辣得很,如今嫁了人愈发肆无忌惮,这会儿看向苏彧的眼神不加遮掩。
柳无时的目光来回在苏彧和两个姐姐之间,虽然苏彧比她们都高,但是在他看来苏彧就是柔弱可欺,他没多想,就挡住柳家大姐、二姐的目光,转头对苏彧说:“这是我的两位阿姊,见过就好,我带你去我的院子。”
柳无艳和柳无素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又对视了一眼。
柳无艳问:“你有没有觉得小弟怪怪的?”
柳无素重重点头。
她们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对方:“那个苏大究竟是男是女?”
柳无时说是拿些小点招待苏彧,却是将能上的菜都上了一遍,他心疼地瞧着苏彧,这些日子没有见面,她这张脸又瘦了不少,他伸出手,一个巴掌便能覆盖住她一整张脸。
待到苏彧吃饱喝足,她洗了一把脸,表示自己该回去了。
柳无时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日在山洞是你吗?”
苏彧像是被他提醒了一般,拍了一下手,“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的那件狐裘还在你那,你是要还我吗?”
柳无时先是一愣,后又是重重磨了一下牙,这人怎么这般不解风情!
苏彧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说:“那……不还也没有关系,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她转身,他却是一个没有忍住,伸手拉住了她,“你要回哪去?”
柳无时回过神时,他的手便箍在苏彧纤细的手腕上,明明那么高一个人,手却是如此的纤细,可就是这样纤细一个人,在朔州却是冒着风雪而来,救他一命。
苏彧静静地望向他,在他面前总是波光流转的桃花眼在这一刻分外沉静,似乎在无声地告诉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柳无时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轻声道歉:“是我唐突了。”
他又略显着急地接着说:“那日在山洞里所说全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如今也全是作数的,你……”
他想说,他愿意奉上所有家当在皇帝面前换她一个自由身,但是这样的话在清醒时出口,实在是过于直白而伤人。
柳无时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可是今日不说明,他们下次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苏彧长长叹了一声气,垂下眼眸,柳无时见不到她的眼眸,却能看到她长长的睫羽轻颤,像是害怕,也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听到她说:“你多与我表哥做事,做得多了便知道我要回哪里去。”
柳无时还想问的,可他到底舍不得为难苏彧,只应了她一个“嗯”,他将自己随身的玉佩取下,郑重地交到她的手上,“这个你拿着,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方便你来寻我,拿着这个到柳家的地盘,无论是商铺还是码头,都能出入自由。”
苏彧看了一眼,是块顶好的和田玉,上面刻了一个柳字,背面却是一个九字——
其实九对于中原文化是一个敏感的数字,九五之尊、九九归一,固然柳无时将这个数字放在玉佩上是因为他排行第九。
苏彧仰头,就能清晰地看到他头顶上的造反倒计时,他一介商人,在大启崩盘后迅速占领江南,私底下应该还有她不知道的势力所在。
她指腹在蹀躞带上稍稍磨蹭了一下,便收下了玉佩,将它放在自己的怀里,笑盈盈地说:“那我走了。”
柳无时亲自将苏彧送到门口。
不知何时,天下起了小雪,飘飘洒洒落下。
柳无时连忙留住苏彧:“你先别走,我回去给你拿伞……”
“不必了。”
柳无时听到声音,才注意到谢以观撑着伞就站在马车旁,身长玉立的年轻郎君撑伞立在雪中,仿若是画中人。
苏彧没有犹豫,和他道别就急急奔向了谢以观。
谢以观走向苏彧的步伐很大、速度很快,却又不着痕迹,雪未曾沾湿苏彧的发,那把纸伞便已遮在了苏彧的头上。
柳无时还注意到,谢以观将伞撑得很平,以至于叫人很难在第一眼察觉到那把伞全然都撑在苏彧的头上,为苏彧挡住了所有的雪,而谢以观他整个人都是立在雪中的。
柳无时愣住,看向谢以观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大约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谢以观像是不经意地回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朝着他温雅一笑:“柳郎君,我们先走了。”
谢以观的动作行云流水,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将苏彧扶上车去,苏彧将手搭在他的臂弯上也是十分顺手,显然是早已习惯。
柳无时抿了抿嘴唇,他光注意崔玄、尉迟乙对待苏彧的举止,却独独遗漏了谢以观——
如今看来,谢以观也是得防的。
上了马车之后,谢以观问苏彧的第一句便是:“玩得可开心?”
依柳无时方才的表现,怕是完全没有怀疑苏彧的真实身份。
苏彧笑着点头,靠着马车,颇为慵懒,“表哥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谢以观在心里想着,苏彧总是能做出别样的风姿来,明明是半点仪态都不讲,却不显粗鲁,反而让人想要心痒痒地去学她一般。“下雪了。”
所以他来送伞。
苏彧撩起车帘,望向外面越下越大的雪,伸出手去接。
谢以观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皇帝这人,你说她心思深沉是真的深沉,你说她像个顽童一般幼稚也是没有毛病,就这点雪,她还玩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