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炮灰妻(141)
纯白信鸽站在窗沿上,鸟喙轻啄,见有人开窗,它也不怕,只歪了歪头。
颜闻很快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筒,确认封印完好,这才拆开,取出纸条。
看清纸条上写的字后,他的眸光不由一沉。
这日下朝之后,颜闻在东华门处寻到正要出宫的大皇子景曦。
景曦把玩着新得的折扇,听到车夫的汇报,以扇撩起车帘,笑道:“你忙完了?快上来,萧二那厮得了两坛千年醉,咱们赶紧去尝个新鲜,别被别人抢了。”
颜闻依言上了马车。
景曦神奇地看着他:“真稀奇,你还真……”
话未尽,颜闻将藏于袖中的纸条拿了出来,景曦接过垂眼一看,嘴角笑意敛下:“怎会?”
振国大将军,也就是如今的定平侯颜老将军,前些日子在边关城骑马巡视时,忽然头晕眼花,自马上坠下扭伤了手腕。
手腕扭伤算不上严重,但关键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头昏眩晕之症,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多次。
人总不会无缘无顾的头晕,颜老爷子虽向来身体硬朗康健,但毕竟已是杖围之年,眼下这般,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不好的方面去。
景曦默了默,宽慰道:“一定没事的。”
颜闻收了纸条,道:“借殿下吉言。可事有万一,殿下如何打算?”
景曦一时没反应过来:“打算什么?”
他们刚刚才从东华门离开,此刻还没有走出多远,颜闻朝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望去一眼,以口型道:四皇子。
景曦不是个蠢笨之人,短短三个字,他就知晓颜闻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按照当朝律法,若家中长辈逝世,子女需守孝三年,孙儿一辈需守孝一年;但若嫡长子已逝,则由嫡长孙代为守孝三年。
定平侯府的情况正是如此。
倘若颜老爷子当真出了什么意外,颜闻需辞官回祖籍之地代为守孝。
三年时光,足够江家人做很多事情了。
……改朝换代也说不定。
景曦想得明白,可话到嘴边,却是抿了抿唇,默然不语。
颜闻看出他的纠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道:“今日金銮殿上,皇上正为丽城雪灾一事犯愁,殿下是否要去看一看?”
景曦知道这件事:“哦,你指的是灾民动乱一事吧。”
三月,南方丽城落了一场十年不遇的大雪,白雪压垮了山石,山石砸塌了房屋,更是砸死了不少人。
朝廷听闻后便紧急从国库里拨了一笔银子过去,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样了,可就在昨天,传来了灾民暴动、强抢闯入知县府打砸造反的消息。
颜闻道:“正是。”
景曦道:“我听说,已经调派附近城的守城军前去镇压处理……你想要我去看,是里头有什么文章?”
颜闻:“赈灾银已发,灾民动乱一事本就有古怪。且距离丽城最近的守城军在乌城,而调派过去的却不是。很巧的是,丽城知县与派去的守城将军同属江家一脉。”
顿了顿,他接着道:“要不要去看,端看殿下的心意。”
景曦与他对视一眼,半晌:“我知道了,我……想一想罢。”
颜闻没跟去水云间,说完便下了马车。
马蹄声‘得得’远去,四月的风还是太凉,吹得人一个激灵。
老爷子的事给他敲响了警钟,颜闻想,有些事情总该提前打算了。
*
景曦回家关上房门闷了一日,第二天便进了宫面见孝和帝,主动请缨想要负责丽城灾民暴动的调查善后一事。
孝和帝允了。
既要调查,往南方丽城跑一趟总是避免不了的。
时间伴随着路程冉冉而过,一来一往,等颜闻收到景曦回京的消息时,夏荷正艳。
再次见面,是在水云间。
老板萧二提着酒坛,在走廊上遇见了前来的颜闻,对视一眼,他朝房间撇了撇头:“在里面呢。”
颜闻点了点头,走过去推门而入。
景曦的状态看上去不大好,眼中布着血丝,下颚上还有未净的胡渣,桌子上放着酒坛,房间里酒香弥漫,他手里正握着一个酒杯,要往嘴边送。
颜闻不曾见过他这幅模样,极快地蹙了一下眉,上前伸手按住:“殿下。”
景曦看到他,露出一个笑:“你来了。”
他道:“没事,我就是连轴转了几天,有些累了,方才喝了一杯酒醒神,这杯不是。”
说完松开手,颜闻拿过杯子一闻,确实不是酒,只是白水。
“殿下为何……”
景曦自然知道他问的什么,伸手揉了揉眉心:“刚赶回来,还未来得及休整,倒叫你看笑话了。”
他从旁边取来一迭厚厚的信纸:“好在丽城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颜闻接过翻了翻。
原来,这一切都由丽城知县而起。
丽城依山不傍水,田地贫瘠,加上总是下雪,收成不好是常态。
丽城知县虽为父母官,做的却不是仁义事,百姓本就日子艰难,他却私自增加苛捐杂税,惹得人人怨声载道。
此次雪灾,更是直接侵吞了赈灾粮饷,百姓们看不到希望未来,愤而怒起反抗。
眼见事情闹大,多半瞒不下去,丽城知县眼珠一转,选择主动上报朝廷,自然了,折子中又是另一番说辞。
之后,由京城朝中江家人从中周旋,派自家人前往镇压,意图将事情瞒天过海。
不成想大皇子景曦横插一脚,硬是掺和了进来,将本要压下去的事重新翻了起来。
“那丽城知县已经下狱,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