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吟竹声(81)

“心澜。”

她转首看去，越锦书走了过来：“近来还好吗？”

镜心澜道：“一切如常，没有好与不好。”

她声音清冷，听在人耳朵里，总会觉得她这个人很疏离。

“我找到一样东西，虽不及通冥幽兰，于你练功应当也有用。”越锦书拿出一个盒子递过来。

镜心澜神色一怔，片刻后道：“谢谢大哥。”

越锦书道：“你我之间不言谢。”

项柔远远看着，小声跟拜遥嘀咕道：“他俩也真是神奇，郎有情妾有意的愣是十几年都没有成亲，镜姐姐是为人迟钝又有继承人的身份顾虑，越大哥是因为什么？他在神祇宗不是一向逍遥自在不管事的吗？”

拜遥露着看破一切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越锦书不太喜欢他，他不便说越锦书的事。

项柔趁着醉意道：“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咱俩给他们撮合一下？”

拜遥道：“莫管闲事。”

项柔瞪着他。

拜遥：“怎么？”

项柔道：“我感觉你这个人变了，不对！”她揉了揉脑袋，“不光是你，所有人都变了，这次见面……总感觉咱们之间都隔着一层，喝酒都不对味！”

她爬起来，往拜遥身上甩了一巴掌，晃到秦度跟前，在他面前放了一坛子酒，喊道：“三哥！别说你那些破事了！集闲七英为什么凑在一起？咱们不是要闲云野鹤不问尘俗的吗？喝酒！”

秦度：“好。”

项柔又扳着束流觞的肩膀不许她推开自己，呲牙笑道：“你烦我我也要缠着你！流觞，你不是天上仙，你是杏林仙！”

束流觞推她推不动，噗嗤一声笑了：“烦死你了。”

项柔嘿嘿笑着，又冲窗边那俩人喊：“镜姐姐，越大哥，你俩跑那么远干嘛？说了要给阿遥贺生辰，你们就把小弟放一边儿晾着啊？”

镜心澜跟越锦书一同走了过来。

项柔真是喝了太多酒了，脑子也开始不灵光，笑完了一通眼角又冒出了泪：“平暮云那个大傻子！心眼怎么那么小？！他死了谁都不会开心！他就只为自己痛快！他一辈子就只为了剑存在！”

拜遥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

几个人的神色都是一僵。

拜筝推开房门，从楼上走下来，道：“几位前辈，我的功夫总是没有长进，可以给一些指点吗？”

秦度最先回过神，道：“阿筝太谦虚，七弟刚跟我们说你的剑术修的极好，哪里是没有长进？”

项柔晃了晃脑袋：“人家的重点是请教。”

拜遥一拍桌子：“你们都来给我妹妹练手！”

又对拜筝道：“放开了跟他们打！”

拜筝捏了捏指骨：“前辈们，那就不好意思了啊。”

“自是没有问题。”越锦书内功极为深厚，抬掌落掌间，客栈内犹如起了一阵风，掌风所过之处桌椅皆被挪动推到一起，腾出了一片空地，他笑如暖阳和煦，“就在这里吧。”

束流觞揉着自个的肩膀，这是刚刚被项柔掐疼了：“越大哥先来吗？”

越锦书道：“不如心澜先开始。”

镜心澜没有异议：“阿筝过来。”

拜筝走到她面前，对她行了一礼。

拜遥道：“明心圣典乃当世神功，阿筝，你可要好好感受。”

拜筝点头。

跟一个十几岁的后辈打，镜心澜留有很多余地，但并不敷衍，她这个人看起来清冷疏离，骨子里其实是个温柔的人，既是要帮助后辈体察己身不足，她便格外认真。

“你的内功不扎实。”切磋完，镜心澜按着拜筝的肩膀，道，“我授你一套镇元吐息，可助你往后内功修炼。”

拜筝跟着认真学，将那口诀记在心里。

接着是项柔，她拔出弯刀：“姐姐这就告诉你月叱与风诛的相通相克之处，快拿剑。”

拜筝拔剑相对。

项柔笑了笑：“小阿筝，知道吗？风诛剑与月叱刀其实是天生的对手，也是一对默契神兵，人家都说我跟你哥是一对金童玉女呢。”

说罢向拜遥飞了一个媚.眼。

拜遥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束流觞道：“可惜你俩处成亲姐弟了，成不了。”

“哈哈哈哈说的是……”项柔仰头笑了一阵，持刀攻向拜筝。

和项柔打完，拜筝休息了一会儿，又俯首向越锦书请教。

越锦书道：“我与心澜都是精于内功，但我二人并不相同，她求沉稳，我求自在。”

拜筝点头。

筋骨内息全都舒展开，所求不过随心自在。

楼上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龙晨撑在窗台上往下看着，她一个人待着寂寞，有些好奇楼下的热闹。

目光从一个一个人脸上扫过，即便是好奇的时候，她眼睛里也没有波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纵然心有向往，却也只是游离在外。

这些人拜筝自然是一个都打不过的，但她并不会气馁，而是谦虚求教，自愿被摔打一番，明明认为自己没有天分也不喜欢努力，却又很认真的面对。

求教过越锦书，又提剑去战秦度的逐日长刀。

最后是束流觞。

束流觞坐累了，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拜筝：“我精的不是功夫刀剑，咱们就不动手了，这个送给你。”

是化仙散，可解百毒。

拜筝也不客气，接过来道了谢。

闹着折腾了一晚上，几个人都过够了教导小辈的瘾，心里的不痛快也都各自隐了下去，又叫了酒菜来吃来闹。

闹到月上中天，酒量最好的人也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