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捡了只狐貍(43)
但灿不一样,他见的人少,脑子又不灵光。他固执己见,偏执地攥着过往,不肯松手。不过真要他选,在性命和聂辞之间仔细考虑,认真选选,其实他也不会选聂辞。
“如果你真什么都没做,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替你喊冤,骂得比你还愤慨。可你不仅都做了,而且做的很绝,现如今你还觉得是他们亏欠你?还不够吗?你还要这些人偿还你到什么地步?”赋远舒皱眉斥道。
灿看向他,旋即恶狠狠,一字一顿:“我要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族的容身之地,天下都归属妖族!”
赋远舒嗤笑:“好吧,你这种家伙……我真是无话可说。同情有之,厌恶更甚!”
好久不见,贴贴
余逍这边早已经破了阵,他化作残影闪了进去,冲到城墙边,灵活地跳了上去,狂风呜呜,只见赋远舒站在城楼边闭着眼一动不动。
怕他被这狂风吹倒,余逍把他拽下来,否则他可能要掉下去了。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致命伤才上松了口气。
小伤倒是不少,余逍皱起眉头。
怎么都叫不醒赋远舒。
过了一会,阿一被习丝扛了来,他一落地就急急忙忙道:“陛下!陛下怎么样了……?”
习丝冷着脸:“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赶紧把那个洞堵起来,你一直在流血感觉不到吗?没等到你陛下醒,你就要死了。”
阿一赶紧“哦哦”答应,随意给自己按住伤口,害怕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余逍:“陛下还好吗?”
余逍收回神识,把手从赋远舒头顶拿开:“不太好,落沙珠笼罩着识海,我探查不到他……先前留下的一缕神识刚刚被打散了。”
阿一急得要哭了:“那那那,那怎么办……?”
余逍总觉得胸口有一股无名怒火,烧的心烦意乱,又气又急:“不知道,我给他输些灵力。”
现在能做的居然只有这些。
阿一道:“我也……”
习丝拉住他,把他拽到后面:“你也什么?你就那点灵力,留着好好疗伤吧。”
说着,她一手抵上赋远舒后背,精纯的灵力顺着她的手进入赋远舒的身体,她淡淡道:“族长,你现在要固根基,稳好第八尾,就让我来吧。”
余逍顿了顿,垂下眼帘:“……好,谢谢。”
……
赋远舒看了会天空中越来越炽热明亮的一轮圆日,感觉眼睛有些被灼的疼了,又低下头去看灿。
灿身上被灼烧出黑色雾气,他痛苦地嘶吼,扭曲着破口大骂:“可恶,你这个小杂种!和余逍那个贱狐貍厮混的都不是好东西……!”
“赋云老阴货,聂辞死叛徒,狼狈为奸!国师那个丑女人,都死了还惹我!!还有陆执刃,整天一张死人脸,不知道拽给谁看,伍双蛋是狗腿子,赋云说什么干什么……!都杀了都杀了!都去死!!”
赋远舒:“……”
他还真是对所有人怨念都很大。
“灿。”赋远舒轻声道,“聂辞给你的名字,但是你已经忘记了本心吧。”
灿无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想嘲笑谁。可天空中的那轮太阳太过刺目,把他本就虚弱的残魂照得伤痕累累。
“不……!王,王……救我……”
“还不明白吗?你早就被他放弃了。你的王从来不曾给予你善意,从始至终,只是利用。”
落沙珠腐蚀着云璟,云璟束缚着落沙珠。灿已无法控制落沙珠,而赋远舒在落沙珠中走了一遭,与这颗珠子的感应倒是越发强烈,控制起来颇为得心应手。
不知怎的,忽的想起那道黄沙风暴中心灰色的人影。
赋远舒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思绪撇开。灿还在骂着谁,口齿不清,眼泪混着血被太阳灼烧,发出滋滋的声音,他缩成一团,把头埋得很低。
……不必折磨他。
赋远舒用充盈的云璟灵力包裹住落沙珠,抿紧双唇,声音毫无波澜:“在永远不会被原谅的悲怒中,结束你可悲的一生吧。”
落沙珠咻的一下洞穿了灿的脑袋。
他不抖了,矮小的身体静静化成沙石,最后散落一地,又被风吹走,不知去了哪里。
让他呆在这里,他也迟早会被太阳烧成灰,赋远舒自认没有看人挣扎痛苦的兴趣,挥手给他一个痛快。
一切结束了么。
……
赋远舒勉强睁开眼睛,模糊不清间,看见面前余逍在给他处理右手的伤口。
惭愧,毒虽然没了,可这个手确实非常的杂乱。
有被傀儡咬出的伤口,还有被青铜剑气搅出来的伤,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要不是皇帝,到底有些灵丹妙药带在身上,这手非废了不可。
“咳……”
从识海中回来,才觉得身上真是又痛又酸,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剧烈跳动,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
赋远舒再次深刻认识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
余逍缓缓抬起头,愣愣看着他。过于澄澈的红眸晶莹闪烁,让赋远舒有种“他好像有点想哭”的错觉。
余逍脸上还沾了灰,明明是白色的狐貍,却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赋远舒颤了颤嘴角,用另一只手轻轻擦掉了那抹灰,有气无力地笑:“那个……早。”
余逍眼睫微颤,刚想说什么,耳边忽的炸起一道哭声:“呜呜呜哇哇哇……!陛下你醒啦呜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余逍:“……”
赋远舒顿时头痛欲裂,很想再晕过去。
嚎什么?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