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捡了只狐貍(51)
赋小九:“……”
不知道!!!
余逍扭扭捏捏,矫揉造作地掐着嗓子重复:“啊呦真可爱。你今年多大啦?”
赋小九浑身寒毛倒立,一阵恶寒,脑子里过了几遍肉包子大馒头才忍住不骂出声来。
费力给面上挂假笑:“呵呵呵……六七岁吧,哈哈哈。”
一边在心里抓狂:“疯狐貍!你学她干什么?发神经了?赶紧别说话了……!”
余逍才不听他的,反而变本加厉:“你真可爱呢哈哈哈哈!!!小宝贝叫谁疯狐貍呢!再叫声哥哥,哥哥疼你啊?来嘛——”
语气之亲昵,赋小九为他眼前一黑,气急攻心。
那个大汉怎么腿脚这么慢!还不回来!脸都要揉掉一层皮了!
抓狂归抓狂,身体却是老老实实给姑娘搬起包裹放到路边,然后安静坐着,不敢乱动造次。
生怕她再怜爱地看过来,对自己动手动脚。
余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赋小九:“。”
等了半天,那个大汉才姗姗来迟,两手提着吃的喝的,一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抱着脏兮兮的“小乞丐”,拿帕子给他仔细擦脸。
大汉:“?”
姑娘看见他,开心:“回来啦?你看,擦干净之后,小九多可爱。哦对了,名字叫小九哦。”
大汉嘴角一颤,被惊的有几分六神无主:“噢,噢……就叫小九吗?姓什么?”
“没有姓呢,”赋小九假笑,“乞丐而已,随便找个名字凑合啦,快把我的那份给我。”
他挣扎着从姑娘腿上跳下来,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过,逃出来的那家人也根本不会这样。
真是……让人相当的无法适应。赋小九感觉自己就像是长得好看,所以被人多模几下、同情挑逗一番的小猫小狗。
姑娘有些遗憾地看他,又蹲下身认真为他理好略大了的衣服,再小心翼翼地把升着热气的包子馒头放到他手里:“小心烫,姐姐要走啦。”
赋小九忽略心里那份不自在:“哦……你,你去哪?”
姑娘笑道:“寻一个人家,顺道带些东西去。我第一次来这边,还有些不熟悉,小朋友可知道枫灵西怎么走?”
枫灵西?
不就是自己跑出来那地吗……
赋小九道:“知道,离这不远了,那个方向,你们大概傍晚就能到。”
“行,谢过。”大汉抱拳,“小子,后会有期,别再耍人了。你要好好做人,踏踏实实,问心无愧。”
姑娘也道:“嗯嗯,小朋友再见。”
就此别过,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但见与不见都一样,就这样萍水相逢,没有过多牵扯纠缠,彼此留下一个还不错的印象,其实也很好。
但赋小九总觉得,心中又有一块地方重新活过来,轻轻跳动了。
它第一次复活,是第一次见到余逍的时候。
所以他眯了眯眼,伸手遮住阳光,穿行在人流中,心情不错:“喂,吃不吃?”
“不了,你吃吧。”余逍懒懒回复。
“哼,不吃就不吃,亏我还要两个。”
“哎呀,太感动啦,小宝贝好疼哥哥。”
“……有病。”
“又不可爱了。能不能不要骂我?小孩哪有你这样的?”
“现在你见过了!略。”
……
后来又辗转各地,漂泊不定,不知道要去哪里,可以在哪里安身。
渴了喝溪水,饿了装可怜,或者有余逍带头,爬到哪个山里去找果子,挖野菜。
赋小九想:也还不错吧,这样的日子——到处玩玩,跟狐貍一起。
直到大半年后的那场雪如约而至。
狂风呼啸,所见皆苍白,天与地在远方的界限模糊不清。
呼出的气息化为白雾被风打散,而每吸一口气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变成冰霜,赋小九在巷子里哆嗦:“什么…玩意??一晚上下成这样!”
他身边还躺着几个死人,冻死的,和他一样的乞丐。赋小九自然毫无顾忌,上手把能扒的都扒下来,一股脑裹到自己身上。
下了一夜的雪,尸体已经被雪掩盖了。
赋小九想:如此这般,各位仁兄也不算没有穿衣服,就不要与小孩子计较了。
余逍的尾巴绕住他,点点灵力传来:“走,雪稍微小了点,我带你去找个地方避避。”
小孩毕竟是小孩,走到一半就走不动,最后还是余逍驮着去了一间有点漏风的木屋。
现在谁还出门呢?都缩在家里,没有家的乞丐就是第一批冻死的人,连一晚上都撑不住。
这里偏南,而且才第一天,雪狱还没从北边卷来,所以只是风雪大,还不到雪花片片似锋刃的地步。天空中那隐隐约约的锁链、牢笼也不是很清楚,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余逍幻化成和赋小九差不多大的白狐貍,把他圈住,缩成团:“小九,你还好吗?”
赋小九脸冻得发紫:“哈,哈哈——我才不冷。”
“……”余逍无语,“小九,这种时候你别胡说八道了好吗?你快冻成冰雕了。”
赋小九咬牙道:“那你,还问我,冷不冷……?我,我显然,冷得要死。”
漏风的木屋哀鸣不止,余逍又把他圈紧了点。然而余逍并没有太多的温度,他只是魂体,能给予的帮助有限。
赋小九缩在余逍和雪一样白的狐貍毛里,闭上眼想睡觉,却冻得抖个不停。
会丢掉你吗
迷迷糊糊间,冷到僵硬的身体好像有点暖和了,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赋小九不自觉地蹭向更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