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们)原本没打算对人类做什么的。
毕竟,祂(们)感兴趣的又不是人类,只是音音。人类是生存还是灭亡,祂(们)根本不关心。至于人类会用莎布·尼古拉丝的力量去做什么,创造什么、毁灭什么,祂(们)更是无所谓。
可谁让人类竟然起了杀死音音的心呢?
——不过短短千年的时光,那群可悲的、愚蠢的、不自量力的虫豸竟然就已经忘记了对莎布·尼古拉丝的感恩,想要反客为主。
他们认为莎布·尼古拉丝没有智
慧,只有本能。因此只要方法“恰当”,人类就可以捕捉并囚禁莎布·尼古拉丝,让莎布·尼古拉丝成为人类专用的能源。
对,这些人类已经不满足于莎布·尼古拉丝的赐予了。他们想要独占莎布·尼古拉丝的力量,并且由自己去分配莎布·尼古拉丝这个“新型能源”。
一部分的人类谋划着利用莎布·尼古拉丝建立新的霸权帝国,一部分人类则打算利用莎布·尼古拉丝让自己如圣母祝音一般,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狼狈为奸、各有心思的他们将捕捉莎布·尼古拉丝的计划,命名为:“成神日”。
“成神日”不是理所当然地失败,而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具备成功的可能性。
人类光是窥见莎布·尼古拉丝的投影都会异形化,成为他们自己眼中的“怪物”。更何况他们想要捕捉的是莎布·尼古拉丝的本体。
“成神日”导致参与计划的人类、和计划有所关联的人类集体异化。霎时间巨大的恐怖席卷全球,剩下的人类要么恐惧莎布·尼古拉丝收回祂的赐予,要么开始宣扬莎布·尼古拉丝不是神,是邪魔。
在人类意识到人类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捕捉、囚禁、利用莎布·尼古拉丝后,那些想要和圣母一样不老不死的人却没有歇了心思。
他们认为,只要除去圣母,换上一个新的傀儡圣母,亦或是让自己成为圣母那样的存在,自己就能得到永生。
金钱、权利、永生……各种各样的欲|望催化下,不少人进入了祝音的梦中世界。
自作孽不可活。就在那些人类在祝音的梦中试图刺杀祝音时,莎布·尼古拉丝的一部分也降临了地球。
人类开始异化、异变。他们开始与其他的动植物融合,成为一种新的存在。
而祝音,她的精神被舒繁生拉入了另一个循环。
她在那里想起了原本的自己,记起了自己原本的人生。
“音音,你还要继续循环吗?”
“需要的话,我会为你做好准备。”
几个舒繁生异口同声:“由我亲自准备。”
祝音笑了出来。
“不需要了!”
她是为了弥补自身的遗憾才进入的循环。
循环中的她却总是觉得空虚,并迫切地想要填补上这份空虚。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了:其实她才没有什么“遗憾”需要去弥补。他人口中的“安定幸福”也好,世俗意义上的“出人头地”也罢,那些从来都不是她真正需要的。
她真正想要的,一直都是“从心”。
双手一扬,化为翅膀。祝音脚下一蹬,顺风而下。
她在璀璨的阳光中鸟一般飞了起来,略过人们的头顶。
清新的空气吹乱她的头发,却让她的心无比清爽舒畅。
舒繁生跟了上来,祂在祝音钻入水中化出鱼尾时也伸出无数双手,拨开水浪。
大海清澈,洋流温柔。
海中鱼群盘绕,如空中飞鸟,如林中蝴蝶。无数的海草拔地而起,活生生的珊瑚树雄伟壮丽,还在呼吸。
有鲸鱼在海底低唱,有海豚成群结队地嬉闹而过,其中一只海豚还调皮地顶了顶祝音的后背。
祝音浮到海面之上,在和煦的阳光与粼粼的波光中懒散闭眼。
有人在她耳边轻笑,拿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了软垫。
舒繁生哼唱起古老的歌谣来。祂们围绕着祝音,将她圈在其中。
沙沙、沙沙——
如同微风穿过枝叶,摇曳白花。
沙沙——
如同嫩芽钻出地面,旺盛勃发。
“音音不害怕吗?”
舒繁生的手指刮掉祝音睫毛上的水珠。
祝音睁开眼,望着祂。
这次呈现在她眼中的“人”没有具体的容貌,甚至没有具体的形状。
可她却觉得,自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爱人的面庞。
“我才不会害怕。”
向前看,人生总是充满了无法预知的不确定性。向后看,人生也总是充满了后悔与遗憾。
没有任何的选择可以通往完美的明天。
但即便如此,未来依旧如约而至,不停不歇。
“这可是我亲自为自己做下的选择。”
祝音伸手,轻抚舒繁生的面庞。
她看见自己的手上开出花来,白白的,香香的。
“呵呵……”
舒繁生歪过头,爱怜地亲吻她的手心,她的手指,她的手背,再亲吻她手上那朵小花。
无数双手从水下钻出,拥抱祝音的腰肢,亲吻祝音的腿脚。
舒繁生坠着祝音沉向生命的本源,祂知道,莎布·尼古拉丝再也不止是“存在着,存在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