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的意思是?”冯黎明问道,语气上有些微妙,似乎并没有很意外。
“其实陛下还给了我一封密旨,我可以去南大营调遣兵将过来。”安平公主说着顿了一下,“南大营的将领是先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对皇室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但是南大营将士和我们的距离太远了,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五天的时间。”冯黎明皱眉,“地方驻军的话,急行军也不过是两天时间而已。”
“那就双管齐下吧,如果是我多虑了,大不了就是耗费一些额外的粮草而已。”安平公主不想冒风险,一点点的风险都不想要的那一种。
冯黎明缓缓点头,似乎是被安平公主说服了。但如果安平公主现在认真一点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的驸马爷眼底藏着一抹淡淡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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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安平公主很快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把密旨交给了对方,让她亲自去拜见南大营的统领,挑选尽可能多的骑兵过来。
全部是骑兵的话,赶路速度可以快上许多,日夜兼程的话,速度只会比地方驻军慢上一点点。
冯黎明听从了安平公主的建议,在第二天才让人带着钦差的信印去周围的驻军里面调人,不多不少正好五千人。
驻军将领检查了信物后很快就挑选出了五千士兵,但将领又跟着表示现在天色太晚了,不适合急行军,表示在第二天才可以出发。
负责给冯黎明送信的随从略有不满,毕竟的时间才刚刚到午时而已,就算需要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也还有近乎两个时辰可以赶路,这摆明了就是拖延时间。
只可惜他只是一个随从,并不是冯黎明这位钦差本人,更加不是钦差所代表的天子。
很明显,冯黎明嘴里那那微弱的可能变成了不幸的事实。
不过驻军将领并不是被钱财收买了,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被江南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才。
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位将领,其实是某位已经被砍头的家主收养的义子。
驻军将领做不到救下自己的义父,但他可以让义父留下来的血脉多出一天的时间来逃命。
没错,驻军将领虽然想要帮助自己的义父留下血脉,但他还没有蠢到有赔上自己三族的想法。
所以驻军将领只是偷偷给自己义父留下来的血脉递了信件,让他们能认错认错,认错不了就快点跑,不要最后被自己一锅端了。
要是收到信件的是个聪明的人话,他估计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准备好替罪羊,然后逃之夭夭。
但可惜的是,这位侥幸存活下来的血脉并没有什么脑子,他在收到信件后急匆匆地去找了某位知府,请求对方的庇护。
知府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算他现在马上认罪,最轻也是要被判处流放三千里的,那和被砍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皇帝真的会顾念北境的情况,放缓对江南这一带的清算呢?
知府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准备布下鸿门宴,计划让冯黎明这位钦差彻底留在江南。
至于在钦差死后怎么对上面交代,知府也已经想好了,他会把罪责都推到告密者的身上。
横竖真正和驻军将领有关系往来的也是对方,钦差一死,所谓的证据也就不复存在了,是黑是白就全凭他这个四品知府来捏造了。
自己说不定还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大功臣,得到皇帝的嘉奖呢。
要是没有瞒住皇帝的话,那也不打紧,大不了就让江南乱起来,乱到必须由自己这位主官来才可以平乱的程度。
届时有了平乱的功绩后,皇帝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处置自己了。
想到这里后,知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里冒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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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驻军没有及时到来,知府有在这个时候邀请自己赴宴后,冯黎明就察觉到不对了,也知道自己的计划要继续推进下去了。
安平公主同样发现了不妥,打算先一步带着冯黎明离开,等到南大营的骑兵过来了在做安排。
“殿下,这个时候要是表现出害怕的话,反而会让对方更加按耐不住,说不定还会撕毁伪善的面孔,直接来一个永绝后患。”冯黎明一脸认真地说道,“所以就算是鸿门宴,我也一定要去。”
“黎明,那我和你一起去。”安平公主面色严肃,“我是公主,他们不敢动我的。”
“殿下,已经有意外发生了,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的话,殿下会陷入险境的。”冯黎明说道。
“殿下,我会带着一百禁卫军一起去的,到时候我会直接控制住在场大部分人的,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冯黎明:“殿下不必替我担心,我是钦差,驻军将领就算和对方有勾结,他也不敢直接派人拿下来我的。而且南大营的将士最晚后天也会到了,两天的时间我还是等得住的。”
“如果局面真的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就拜托殿下帮我向陛下请罪了。”冯黎明说着笑了笑,张开口手抱住安平公主。
“殿下,如果我真的有意外的话,请不要自责,是我自己没有把控好尺度,是我太急切了一点,不是殿下的错。”
安平公主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反驳冯黎明的话。
安平想要告诉冯黎明,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实在是……那些官员的罪行太过罄竹难书,但凡是有点良知的人都看不下去,冯黎明可以做到这样已经很稳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