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做十恶妖(61)
王婶点点头,转身扇开灶上的蒸汽,眯眼去看有没有花。
小梦端着碗筷迅速走到桌边,将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两指塞在嘴里吹了一声响哨。
抢的正凶的两只犬妖一齐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吹哨小梦。
小梦蹲下身,两手在身前拍了拍,示意犬妖把草球给自己。
庞害有些犹豫,千山赶忙抓起掉在地上的草球,小跑过去递上草球。
“草球没收,把碗筷摆上。”小梦毫不留情地夺走草球,指了指桌上的碗筷。
她又走到篱笆边上,冲外头吵吵闹闹的孩子们喊了一声:“回家吃饭!数到三不走的就叫你们娘来!”
“一——二三!”
篱笆外的小孩一哄而散,跑出老远去,又纷纷回头喊“小梦姊姊再见”“教主大人再见”。
王遗策坐在板凳上直乐,没笑两声就被小梦照着后脑上来了一巴掌。
小梦训熊孩子似的:“还笑呢,桌子上的草渣子都扫干净!”
王遗策摸着后脑勺,也不恼,低头冲桌子上的草渣一吹,想把渣子都吹掉。
但渣子不如她愿,反而飞到了这张桌子的每一处,包括但不限于小梦刚端出来的碗筷,以及先前庞害端出来的凉菜上。
小梦:“……”
拳头硬了。
忙来忙去,大伙儿终于吃上了晚饭。王遗策从头到尾坐在凳子上等开饭,闲到去招猫逗狗,都不去搭把手帮忙。
原因呢,一是她去了,王婶就要开始说“使不得不能累着教主大人”,二是容易帮成倒忙,三就是她懒。
大懒鸡王遗策等小梦给她打上饭,拎着筷子去夹红烧肉。隔壁的张大爷听说教主带了朋友回来,拎着两坛酒过来蹭饭。
人人妖妖共坐一桌。酒碗满上,饭菜温香,张大爷喝多了就开始吹牛,说自己年轻时曾遇过如何如何惊险之事,又是怎样怎样脱险。
千山好歹是个经历过风浪的小妖了,听人吹牛却跟没见识过大场面似的,极为捧场,不停地在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张大爷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走不利索的右腿,“后来啊,我情急之中跳下悬崖,摔断了一条腿,咱教主正好从崖底路过,说我命不该绝,就将我带了回来!”
庞害夹菜的手一顿,下意识瞥向王遗策。
王遗策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撑在庞害腿上,手掌支着自己的脑袋,闻言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教主是个好人。”
庞害以为这鸡妖喝醉了,忘了自己现在正在扮演教主,刚想提醒一下,就见王遗策转眼向她看来。
双眸清明,无半分醉态。
“你呢?走南闯北的,有没有什么牛可吹?”王遗策凑近了问她,酒气扑面,弄得她好像也有点醉了。
“自然有。”庞害歪头和王遗策靠在一块儿,低笑道,“庞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曾用步幅丈量过东洲的纵横,见过世间绝顶之上的景色,也游过四海,战过八荒,遇过神魔……”
她垂下紫眸,看着王遗策金黄的眼睫,“说起最牛的,当然是我与沂国长公主同生共死斩除群祟的那一战,真是金光一现万邪退,令庞某一生难忘。”
王遗策一挑眉,笑道:“哦?那沂国长公主是何等风姿?”
“灼灼玉叶人,飒飒广寒仙。”庞害也笑道。
王遗策一喝酒就变得没文化起来,听不懂这等夸赞,也辩不出个好坏,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庞害笑着给自己倒酒,突然发现王虎不在,便问:“虎前辈呢?”
“师父说东边有他的机缘,便往东边去了。”王遗策把酒碗往前一伸,“给我也倒点。”
众人酒足饭饱后各自回家,小梦留下来帮王婶收拾残局,王遗策则带着两只犬妖出去。
三个妖怪正蹦蹦跳跳地走在溪流中的石头上,夜风突然送来一声短促的女孩惊叫声,从三个妖怪的耳边掠过。
这种小动静一般不会引起凡人注意,但妖怪可就不一定了。在场的妖怪里有俩犬妖,还有一个听力极佳的鸡妖,他们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纯纯是大半夜闲得慌,什么热闹都想凑。
三个妖怪绕过一处山石,附近黑漆马虎的,声音倒是听得更清晰了,貌似是一男一女在前头,女方的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
“我娘还等我把衣服带回去,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
庞害耳尖一动,想起来这个女声是谁的了。
是先前给她和千山送花的小姑娘,好像姓杨来着。
走在前头的王遗策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从她指尖燃起,将方圆一丈内的环境照的明如白昼。
那远处被人摁着的小姑娘见是王遗策,拼了命地挣开男人的手,“教主救我!教主……啊!”
抓着小姑娘的男人怕引来人,下意识照着小姑娘的脸上来了一拳,打完后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周围突然这么亮?
他僵硬地抬头,对上远处面色阴沉的王遗策。
“教、教主……”
男人话味落,王遗策已经一脚踹了过来,直把那男的踹飞出去,撞在山石上。
庞害和千山赶紧去将地上的小姑娘给扶起来。
王遗策过去把地上那男的抓着领子提起来,她眯着眼审视对方的脸,三息后出声:“刘柱?”
声音无波无澜,毫无情绪,却令人无端地毛骨悚然。
刘柱欲盖弥彰地遮住自己的脸,疯狂摇头,吓得两腿都在打哆嗦。
王遗策直接提拳将刘柱的脸给打烂了,庞害见有血从那男的脸上溅出,想去拦一拦,但思及刚刚刘柱的所作所为,她待在原地没动,只把小姑娘瞪着的眼睛给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