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收场(24)CP

淋浴间里还留着Alpha的信息素味道，可惜空有味道，即便对此上瘾，也什么都抓握不住。

从第一次鱼水相欢开始，易舟就知道自己对傅向英的信息素很是着迷。

可惜他是个Beta，这样的信息素着迷只是单向的。

他无法像Omega那样用信息素编织情网与Alpha彻底结合，也无法像Omega那样为Alpha繁育后代。

先前艾格尼斯说的那番话里，其实最刺痛他的是那句他怎么会明白Omega的生育之苦。

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痛苦。

傅家想要孙子，易舟生不了。

孩子从来都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

易舟洗完澡出来，手机又进来了几条信息。其中就有傅向英的，是叫他接电话。

易舟重新返回去看未接来电，发现对方竟锲而不舍地打了五六通。

易舟盯着备注的“老公”两字，一面暗想傅家的人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联系方式从对方的通讯录里删干净，一面编辑联系人信息，“老公”被他改成了“前夫”，最后又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傅向英”。

他回了电话。

主要是怕对方找不见他，又会重新杀回祈萨。昨晚的事情过后，他相信对方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电话很快接通，就好像对方一直在电话那头守着一样。

“喂，找我什么事？”易舟的语气很干涩。

“为什么不接电话？”对面是质问的口气。

易舟一听这口气，更没了好好沟通的打算，“在忙。有事？”

“你在哪里？”

“家。”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昨晚是我一时冲动。”

易舟不想听这话，于是打断了他，“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易舟。”光是声音就可以听出傅向英的无奈，“离婚是不可能的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一起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

易舟不说话。

傅向英继续道：“醒来后他们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我的事。现在我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他们。我想听你说。如果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他动之以情，有那么一刻，易舟真觉得自己心软了。可也就是下一秒，他的言语脱离了他自己的思想控制，突兀地问了一句：“傅向英，你现在爱我吗？”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答，几乎是同样的不假思索地答：“我当然爱你。最近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我们不是受利益捆绑的婚姻，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难道不是吗。”

“那是二十五岁的傅向英。”易舟此时踱步到外面的廊檐下，看着大海。焦虑时他就想通过凝视那片宽阔的海洋来得到缓解，“婚姻和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么说吧，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被消磨掉了。”

这时易舟能听见傅向英那边多出了一道背景音，但没一会儿就减弱了。

易舟想象着傅向英招手向那人示意噤声的模样。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因为他认出了那一闪而过的声音主人，“我曾经爱你是因为我以为爱情只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失忆前的你其实也挺赞同这一点的。你现在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我想你也不至于连自己都不了解了。同意放手让我来祈萨的那天，其实你已经默认了离婚。”

*

他们离婚了。

易舟为此特地飞了一趟五洲。

落地机场时，是傅向英开车来接的他。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直到离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傅向英才问易舟：“以后还回来吗？”

易舟摇了摇头，“不知道。”

然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谁也没料到傅向英会突然改变主意放手，估计连他自己也没料到。那天的那通电话在某种程度上起了些作用，但易舟知道那不是故事的全部。

然而傅家在背后究竟又做了些什么手脚，他不想去深究。

他想两人大概就此相忘于江湖。

当晚易舟又飞回了祈萨，屋子和他走时一样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江宗麒听说他离婚的事，特地打来电话将他训了一顿。

易舟没心情听他的长篇大论，索性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将了江宗麒一军，“艾格尼斯怀孕了。她想生下来。江先生，如果这个孩子出生，年纪都够做您孙子了吧。”

干巴巴的语调带着说不出的冷嘲热讽，气得江宗麒直接挂了电话。

易舟隐隐觉得他挂电话的动作带着断绝关系的架势。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俩之间的父子情有和没有是一样的。

易舟向后仰躺在沙发上，身体敞开，和这间屋子一样觉得空荡。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怀念起傅向英，但他没有。

他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很快这份自由吞噬了他的灵魂。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从哪里来，又要走向哪里。目光紧盯的天花板那处渐渐成了一个转动的圆圈，像是异界的入口。

第25章 三年后

三年后。

易舟开完会便匆匆赶到机场，结果还是迟了。

进了到达大厅，上一班飞机抵达的旅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易舟费了会儿时间才找到坐在长椅上的艾格尼斯，以及躺在她膝头酣睡的易安。

易舟走近他们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在离他们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艾格尼斯看见了他，一双好看的细眉立马竖起来，等到易舟立定在她的跟前，她便操着那带有浓重祈萨口音的通用语道：“你再这么忙下去，小心命都没了！”气势之足已够让人忽视她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