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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编号005(157)CP

作者: Llosa 阅读记录

祁染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泄气,像是心虚似的,挪开了目光:“你是不是有点物伤其类?”

他利用联首的替身,和当初利用005,没有本质不同。

但是,祁染斩钉截铁地说:“你和它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爱你。”

钟长诀沉默下来。他没办法不在这句话前缴械投降。

祁染转回目光,望着他,以近乎决绝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爱你。为了让你脱身,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

钟长诀心里五味杂陈。他应当激动的,在多年的等待后,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全身心的爱。甚至于,祁染为了他,做了当初对钟长诀都没做到的事。

可是、可是……

他只觉得感伤。

他回想起金橡俱乐部时,为了素不相识的风俗从业者,和权贵子弟大打出手的祁染,还有那个在霍尔被捕后,望着历史书,发出“要是后人不觉得荒唐”的质问的祁染,忽然感到沧海桑田。

祁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他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终端,叹了口气。

“以前……”他说,“以前,我一直以为,会变老的只有身体,没有心灵。”

钟长诀凝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慢慢地伸出手,将他拉进怀里。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额头贴在爱人的肩上。这怀抱是温暖的,然而这份温暖也消解不了他心中的恨意。

从江印白死去开始,事情就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一路疾驰,再也回不了头了。

唯一的亲人死去,现在,他所拥有的,只有面前这个人。

他决不能让他有一丝闪失。

“我会让它结束的,无论是劳伯·贝肯的统治,还是你的禁锢,”他紧紧抱住面前的人,“你很快就自由了,相信我。”

钟长诀的鼻尖埋在发丛中,呼吸间是淡淡的蓝晶草香。他露出淡淡的、伤感的笑容,“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联首下台?”

“政治献金改革结束之后,这点副联首也同意,”祁染说,“所以,替身还会在夏厅工作一段时间,顺便处理政权交接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说:“在此之前,有一个人必须处理。”

钟长诀了然地说:“伦道夫。”

祁染点了点头:“就算新联首能以假乱真,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过伦道夫。即使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等联首放权的时候,他也会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打算怎么办?”

祁染沉吟片刻,微微笑了笑:“交给新联首处理就好了。”

这语气让钟长诀感到一丝悚然。

“现在是非常时期,夏厅正在和财阀开战,四面楚歌,伦道夫会更加小心,可是,他不会防备劳伯·贝肯,”祁染说,“让劳伯·贝肯请他喝酒,在里面加点东西,易如反掌。”

如果是几年前,祁染自己也不会相信,会这么热切地讲述一个投毒计划。

而现在,他站在棋盘旁边,拨弄棋子,语气间毫无感情。

似乎是感觉到钟长诀的叹息,祁染补救似的说:“我不会杀了他的,改革还没结束,联首不能牵扯进谋杀案里,食物中毒就足够了,让伦道夫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

“然后呢?你就一点点把政权移交给伊文?”

怀里的人动了动,转过头,望着他:“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她敏锐,幽默,是个一流的政治家,”钟长诀说,“但她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很会洞察人性,和她打交道要小心。”

祁染沉默片刻,说:“彼此彼此,我们都不是良善之辈。”

是啊,钟长诀想,我们都不是良善之辈。

“如果,她变成了第二个劳伯·贝肯呢?”他问,“权利会腐蚀人性,不管多善良的人,掌握权力之后,也会想一直握住它,也不想受到束缚,受到挑战。”

“她还是比劳伯·贝肯好多了,”祁染说,“至少她不会残害孩子,也不喜欢战争。”

这点钟长诀倒是同意。

“而且……”祁染说,“她还有对手。”

钟长诀很轻易就猜到了答案:“你联系莫历了。”

“是,”祁染说,“联首倒台,总会带出一些黑幕。莫历所在市的现任议员,是联首扶持上位的,其中牵扯到渎职、利益交换的问题。真相大白的时候,那个议员肯定会一同下台。议员的席位不能空置,这样的话,就会举行补选。这时候,民众会选择另一个普通的候选人,还是对联首滥权早有先见之明、勇敢站出来揭露真相的前党魁?她一定会回到议会。”

“如果伊文像劳伯·贝肯一样容不下她呢?”

“她刚揭露了联首的黑幕,就算看在民意的份上,副联首也不会立刻和她开战吧,”祁染说,“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接管了夏厅所有机密文件的权限,联首非法窃听了不少议员,肯定有黑料。握着这些东西,她可以重整议会的格局。等她拿回党魁的位置,夏厅在议会就不能为所欲为。”

钟长诀颔首。所以,这就是祁染的打算——帮助伊文上位,又找来一个旗鼓相当的刺头,作为她的牵制。

“不过,”祁染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会让联首发布命令,把你的直属部队调到首都。”

这句话一出,钟长诀忽然感到不对劲。

在之前的叙述里,政局的更替都是体制内的正常运作。可是,一加上军队,就有了点政变的味道。

重兵坐镇,狼环虎伺,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