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捉妖记(230)

“人之常情，少些期待，保持些距离，”桑晴晓见亓骁眠面上平静，忍不住追问了句，“他对你发火了？”

亓灏突然站起，“他敢！我家不孝子，我还没训过呢，他凭什么对你发火？

他照顾了你几年，你在边疆出生入死，早就将恩情还给他了。

如今一身荣耀，也是你自已拼出来的，与他何干，只不过是动个嘴皮子，侯爷之位，不要也罢，我给你打下一块地方，咱们自已住着舒坦，也好过在这里受闷气！”

一想到朝中多数官员将他视为质子，嘴里客气，心里却瞧不起，亓灏就很是不舒服，今日借着话茬疏散自已的不满，也是在争取自已在亓骁眠心中本该有的地位。

他满是委屈的嘟囔着，“我不仅照顾了你几年，还教了你几年，现如今，也没见你怎么报答我。还总往宫里跑，那吃人的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你也不嫌慎得慌。”

哟，醋意满满呀，逮着机会就得寸进尺。

桑晴晓忍笑继续看着亓灏演戏。

亓骁眠扶额，“父亲，我那都是公事。”

“听听，听听，你总叫人家舅舅，却只叫我父亲，亲疏立显，听着就生分。”

“那该叫你什么呀？”

“平常人家都是，爹！爹！最好再大声点，叫的大家都能听见。”

那腻歪的口气，听得亓骁眠直皱眉，“我也曾叫过几次吧？”

“有吗？不记得了，没印象，定是你没用心叫……”

亓骁眠只得叫出声，一遍不够，还得多叫几次，亓灏听的双眉飞扬，又作妖的让亓骁眠注意音调，纠正了好几次，把亓骁眠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桑姑娘的小馆，好生热闹啊！”

有客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最后一个字眼，带着明显的叹息，桑晴晓又听出了怀念、悔恨、愤怒等多种情绪。

桑晴晓是背对着他的，都懒得回身，笑着邀请他的加入。

阿四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坐下，眼中带着怒火，“姑娘好手段！”

“是你性子太急了些，我也是好心，若牵连了无辜，惹上因果报应，吃亏的，不还是你嘛。

你细想想，便能知我的用意，我还以为能等来你的一声谢呢，唉，一腔好意错付了。”

“谢？！呵！姑娘今日所为，多管闲事了！”

“有吗？没觉得。”

桑晴晓这好似耍无赖的笑容，看得阿四眼疼，又无可奈何，若还有当年的实力，对上这一院子的人，胜算也是不小的，可如今，废物一个！

懦夫一个！蠢货一个！耻辱一个……

阿四不住地在脑海里辱骂自已，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这些咒骂以及身上一道道自残的伤痕，才勉强茍活的，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了，却在最后一步被人生生打断，让他如何不气！

随着内心中的不断辱骂，阿四脸上的表情也精彩的很，看的人心生惧意，惧意之后，便是没来由的同情。

桑晴晓叹息道，“也没打算一直拦着你，咱们先谈谈吧。”

阿四怒瞪她，释放自已的恶意。

桑晴晓只当没看见，问道，“你是妖魔鬼怪中的哪一种？”

阿四回的干脆，“妖。”

“没有妖气的妖？”

“失了妖丹。”

“那也不至于一点妖气都没有呀，”桑晴晓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实是一点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病弱的人族，这种手段我闻所未闻，你是如何做到的？”

阿四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失了妖丹后，我茍活于世间，浑浑噩噩的四处漂泊，后来，突然想报仇了，才察觉，没了妖丹，肉身存留的那点妖气，在渐渐流失。

偶得一秘法，将所剩的妖气收敛起来，要用的时候，外泄一点也就够了，这些年，我一直忍着没用，就是等着报仇的这一刻。”

桑晴晓观察得知，阿四这话不似假，应该还有所保留，“你这秘法倒是好，妖气收的真干净啊，哪怕你今日弄出了这场雨，我也依旧没有察觉出一丝一毫。”

阿四冷哼，“桑姑娘莫不是觉得自已高所有人一等？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

“没有，怎么敢，只是疑惑罢了，”桑晴晓摆出谦虚的态度，继续道，“那阿四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一种最普通不过的海中鱼族。”

第211章 他的故事

“普通？阿四做下的事情，可不是一只普通种类的妖，能做到的。今日我若是不阻拦，这一城的人，恐怕都不能幸免吧。”

“抱歉，我疏忽了。”

听着就是随口之言，阿四的脸上，可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屠孽之咒，何其毒，你如今还存活于世，这咒，应该不是你下的。

你却能借此咒折磨她、掌控她的生死，便是知情人，且，与此事牵连颇深。”

桑晴晓说到这里，给他斟酒夹菜，释放自已的善意，“这小院中没有迂腐古板之人，今日你若能说服我们，凌浅，任你杀。”

阿四再开口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许，是独自承担太久了吧，忆起过往，人都显得苍老疲惫了几分。

“他是我的主人，本体为鲸，鲸的种类有不少，主人的族群，体型小、性情温和、数量少，一整个族群也不过十数只，在海洋中，受其他鲸群排挤，失了领地，才不得不往人族居住的海岸边迁徙。

那时主人刚成年，爱冒险、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心，即便是家中族老一再嘱咐人族狡诈需远离，可他依旧乐此不疲，不仅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人族的行为举止和生活方式，还能为他的族群，交换到充足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