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663)
“将容夫人.中郎将收押审问来历,另景帝被容夫人.中郎将所伤,不久于人世。”湛长风面无表情道,“问出离歌之毒的解药。”
靳修神色凛然,“喏。”
他瞥了眼岁清寒,他自小跟在太子身边,对太子妃的事略知一二,拿不准到底该叫她什么,只能敬重地朝她拱了拱手,匆匆去处理太子交代的事。
湛长风望着岁清寒,难得迟疑,“今日之事,多谢。”
岁清寒默然无言,思绪渐渐纷乱了起来,年少的悸动,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她想她心中,不甘心多过喜欢,被辜负的愤怒失望多过曾经感受到的温柔熨帖。
明明她在山上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纵容她对他的挑战堵截。
似乎到头来,只剩下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湛长风目光微变,“你......竟还没放下么。”
岁清寒惨然一笑,腥甜泛上喉间,她何尝不想放下,只是感情这种事,莫名其妙到不由人做主。
她抓不住手中的剑,委顿在地,意识恍惚起来,恍惚中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湛长风惊诧地检查她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不深,却发黑发紫。
容夫人那把剑上有毒!
“容天雅,交出解药,孤饶你一命!”
被士兵束缚的容夫人神情自若,假模假样地哀叹,“太迟了,此毒见血封喉,她能挺到现在叫人佩服呢,黄泉路上有殿下的美人儿相伴,也值了。”
湛长风试图帮岁清寒止住毒素的蔓延,可她现在并无内力,“来人,快.....”
岁清寒捉住了她的衣袖,自知殒命不过在瞬息之间,却仍想听到回答,“你还未回我。”
“抱歉。”湛长风摸到掌心渐逝的温度,一时也辨不清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她看着岁清寒执着的眼神,最终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若我是男子,定不会负你。”
原来......是这样?
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一场在所难免的误会。
一直埋怨憎恨的人,其实是想把自己推出不幸的旋涡吗。
岁清寒死了,释然了,仅留淡淡的遗憾,记忆纷沓回溯,又是冬日暖阳,凌霜斗雪,枝头梅花艳艳,惊鸿一瞥,浮生若梦。
宫变之后,湛长风亲自将她带回了玄隐宫,年老的宫主长长叹息,应和着终年的飘雪,落到墓碑上。
湛长风一去一回,身子骨也弱了下来,多了病容,离歌只对习武者有用,最后几颗解药被容夫人等贼子提前服用了,他们至死都没有交代解药的秘方。
好歹她只是失去了内力,不是死了,对国而言,皇帝会不会武功并不重要。
湛长风最后去看了一次景帝,灯火通明的寝宫里,冷得令人颤抖。
景帝瞧着眼前的一杯毒酒,英俊的面容上覆了层层寒霜,咬牙切齿,“你怎就不怕不得好死!”
湛长风掀开衣袍,单膝跪地,垂首道,“您一生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请别再添麻烦了。”
“父皇,一路走好。”
第524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20)
“据陈善峰(中郎将)交代,他本是乡间莽夫,一日遇见一名游方道士,说他真正的母亲在某地等他,他依言前往,找到了袁氏,袁氏告诉他,他是皇帝的儿子,让他进帝都赶考,找机会面见皇帝。”
“陈善峰考上了武探花,做起御前侍卫,寻了时机认父,皇帝当时没有承认他,但将他提拔成了禁卫军小统领,后来他主动搭上了容夫人,希望容夫人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拿回自己的皇子身份,私底下,也与几名大臣偷偷来往,前年,更是被皇帝赐婚,与左丞相之女结亲。”
“他对自己是皇子的身份,深信不疑,但属下找到了袁氏,审问之下,得知袁氏年轻时与微服私访的皇帝有过一段情缘,然并未生子,是有一名道士告诉她,她有个儿子会找上门,她见陈善峰长得像皇帝,便顺水推舟,拿了皇帝曾留给她的东西,叫他去认父,自己则躲在了深山老林,等到听说陈善峰混得风生水起,没有被问斩,才进帝都认子。”
“属下找了当时负责滴血认亲的太医,太医交代他是按照容夫人的吩咐做了手脚。”
“那时陈善峰还没接上容天雅的线吧,容天雅怎会莫名帮他。”湛长风低头咳了一声,旁边的总管连忙为她披上披风,叫人将火道再烧得暖点。
“容夫人那边套不出话,属下着人画出了道士的画像,那道士神形俱似明汤丞相徐为先,属下怀疑,容夫人与徐为先有联系,共谋了这出假皇子。”
“且据陈善峰说,这次变故的起因,是容夫人告诉他,拉您下马的时机到了,让他去联系那些对您不满的士族大官,宣扬您要提高平民地位,铲除士族集团,那些官儿便联名告到了皇帝面前。”
靳修回禀,“那陈善峰说,他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要直接杀了您。”
“该清理的清理,别留下口舌。”湛长风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随后又召心腹调查与中郎将容夫人有关的官员,处罚了一批人。
边关的瘟疫爆发,白齐祭炼了千宝琉璃盏,加上缘觉舍身为民,最终控制并消灭了疫病。
来年春,白齐信守诺言,担任国师之位,集结了他的一些道友,镇守拓荣城,与征西大将军一起应对西蜀诸侯联盟的进攻。
湛长风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征战了,准备登基,坐镇帝都。
四年后,大乾境内国泰民安,顽抗了许久的诸侯联盟,也终于开始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