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食方(181)
不需言语,只是抬了抬手腕——但他使了一分力,教她皓腕动弹不得。
“给我的?”
难得不是说臣。
萧鸣笙吶吶应声,崔明端便俯身去,轻轻咬走那颗果脯。
他守礼,没碰到她指尖,只是气息灼热,动作迟缓,远比一触即离更叫人难受。
萧鸣笙想收回手,再找帕子揩揩指尖的异样。
“是我孟浪了。”赔罪的话说了,事也得做,他摸出手帕,润了茶水,轻轻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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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将人吓着了,也为缓和自己,崔明端又与她说起了公事,“父亲传了封家书给我。”
“嗯……”萧鸣笙手指被捉住,也不知他说的孟浪是吃走那颗果脯,还是隔着手帕慢慢摩挲她的指尖。
“他说耿康太咬破手,撕了里衣,写了一封血书。”
“是写了什么惊人骇人的么?”
“他说吉安府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什么意思?”
萧鸣笙不解,耿大人多少是知晓户部的勾当。
“一个以己为饵的生死局。生,则名垂青史;死,身败名裂。”
崔明端轻轻握着她的手,目光放在窗口的竹帘上。
“眼下,岂不是正应了死局?”
萧鸣笙也不知这些大人物是在打什么哑谜,“他连女儿都送上京了,还是没亮出最后的底牌。若我是道长——”
指尖被握得稍稍紧了一分。
萧鸣笙则是回头去看美人——崔大人,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借道长来占我便宜。
“父亲的耐性,确是没从前好了……“
崔明端喟然叹了一声,“郡主你可知这份血书在何处?”
“快马送上京了?”
萧鸣笙试探性问道。
崔明端则是摇摇头,再侧身过去,仅隔着一寸距离,低语:“已经叫家父烧了。”
“啊?”
这下,反而是萧鸣笙反手握住了他,一脸震惊与难以置信,“这样做,妥当吗?”
“不妥。”
“那……”
道长是为了何事。
萧鸣笙实在是没想明白,四下张望后,也学着他,近身耳语道:“既然已经烧了,又何必写了家书告诉你,万一再落入别人手里,岂不是要被弹劾?”
崔明端怡然享受着她的亲近,又不急着立刻解惑。
谁知,她比潦草的性子还急些,没等来答复便晃了晃他手臂,“崔大人?”
“嗯,家父只是写一篇辞赋歌咏天子仁德,哪里来的血书呢?”崔家通信,自有一套密语,崔三爷怎会犯这些错?
“……”
萧鸣笙嘀咕道,“这算不算是口蜜腹剑呢?”
说罢,她又要将手抽离,崔明端眼疾手快捉回,喟叹:“怎和小公子一样用错词了?”
“我虽不知那位耿大人写了何事,但道——叔父将他血书烧了,总不能瞒过所有人吧?吉安府本来就聚着众人的目光,万一事情败露……岂不是引火烧身么?”
她是贪腐案的当事人,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崔大人也不知是否清楚内情,并未同她说。光借着分享秘密之机,得以亲近佳人。
如萧鸣笙所担心的一样,京城很快起了流言,说是荣安郡主的案子还有内情,耿大人在狱中写了血书。
这消息,不用半个时辰就闹得满城风雨。
柴氏特意带了家里的厨子过来,正在茶楼的灶房里炸马脚吃。
“外头的事,传得难听得很。郡主别往心里去。”
这一句话,是荀二郎和崔明端希望柴氏说的。
她说完,也快言快语道:“他们儿郎光想着报喜不报忧了,我还是觉着郡主也该听一听,免得陛下传召问起,答非所问,反而误事。”
南厨在角落里,将面、水、糖、油、盐、鸡蛋等,揉成面团。又将黑芝麻与砂糖混合在一起。
那面团膨胀到两倍大,取三分之一的面团与馅料揉匀,余下的白面团被擀平。
柴氏愤慨的声音落在寒风中:
“外头有伙小人在刻意中伤崔大人,抑或是郡主本人。诬陷崔大人纳妾养外室不成,便说这贪腐案实则子虚乌有,不过是崔家联合郡主,借着此事党同伐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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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萧鸣笙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流言无语住。萧家从前过的紧巴巴的日子,难不成还是假的?登闻鼓院的老大人个个都是崔家的人么?
流言再可笑,也没关系。正所谓,三人成虎,于崔家,于她,总是不好的。
不过,萧鸣笙自己不出梅花坞,没觉着有什么不好,关切道:“那,崔大人,近日可好?”
算算日子,自那日后,崔大人似乎有三四日不曾过来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一旦习惯了某人总会不合时宜出现,他一不出现,反而叫人挂心。
“哼……我就说他们儿郎烦人吧?崔大人即便是公务繁忙,也该派个人过来说一声,能是什么麻烦的事?偏偏不来,让郡主担心。”
柴氏挽着她的手,离窗台远了些。
南厨已经将白面团擀平,一半铺上了黑芝麻团馅料,另一半对折起来,再切成一寸大小,下锅油炸。
油锅里,一时热闹得紧,连油烟也不甘寂寞,要找个落脚点。
“他家啊,来了个要紧的亲戚。一日日,就跟唱戏似的,有人要学那戏文里才子佳人的桥段呢……”
第099章 炖梨汤
清河崔氏, 是世家大族,到这儿的第一天,萧鸣笙便不看好两家的亲事。
只是……那人,倒是让人生出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