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空旷监牢里不断回荡, 而国王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去，来到格蕾丝面前。
“我完成了。”
他十分顺从地说。
“陛下做得很好。”
格蕾丝满意道。
药效不错，陛下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去发布了命令，而且还不用自己给他打草稿想说辞，感觉这魔法药水反而提高了陛下的智商。
监狱里的声音从哭嚎到谩骂，再到重新求饶, 能听出来托雷斯这次是真的慌了神。
曾经他依靠着自己的后台, 以为自己再怎么作死都不会死。
格蕾丝忍不住嘲讽地想, 可惜了。
她就说嘛, 相信这么害人的巫术, 迟早是会遭到反噬的。
第二天, 前公爵托雷斯在众人的围观下被带上断头台, 在一片唾骂声中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听说他死前不断向上帝忏悔求饶, 痛哭流涕，颜面尽失。
但没有一个人可怜他。
他用数十个孩童的血肉尸骨为自己续上了数百年的自然寿命, 自欺欺人地以为那就是永生, 实际上却因此死在了自己原有寿命前几十年。
也算报应。
执行死刑的场面太过血腥, 格蕾丝还是很遵守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不让白雪前去围观。
白雪也没打算去。
自从被救回来之后, 她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内不敢出门。
险些被自己亲生父亲杀掉的体验并不好，白雪很难从阴影中迅速走出来, 直到托雷斯公爵被处死的消息传来后，她才小心地问来看她的格蕾丝：“母后, 您是怎么说服……父王的呢？”
说出这两个字，似乎都难受了她很久。
格蕾丝说：“我没有说服他。”
白雪：“？”
她还以为是母后用了什么方法，劝服国王对托雷斯下了死手，并既往不咎其他事。
如果母后没有说服的话……那父王怎么可能杀掉托雷斯呢？
格蕾丝反提问白雪道：“你现在对你的父王是什么心情？”
“……”
白雪沉默了一下。
格蕾丝又问：“你讨厌他吗？你恨他吗？”
白雪想了想，只说：“我害怕他。”
比起强烈的爱恨，她恐惧的成分更多。
“那白雪以后不用再害怕了。”
格蕾丝说，“你的父王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对白雪说实话，只要自己药不停，她未来看到的父王再也不是她真正的父王，而是一个失了心智的木偶。
这对于才七岁的白雪，会不会太残忍了？
白雪眨一眨眼，却问：“是母后用魔法做了什么吗？”
格蕾丝：“？！”
“不是吗？”
白雪一本正经道，“母后之前告诉我，你是魔法师呀。”
父王回王宫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果不是母亲劝服的，那就是用了什么特殊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白雪反倒轻轻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担心父王只是暂时被母后说服，但是只要他还记得他曾经想杀自己这件事，这个念头就很可能再次在他心中复活，她就会永远活在胆战心惊中。
但如果是母后用了什么魔法之类的，抹掉了父王的记忆，或者更改了父王的做法，她也不用怕面对父王了。
格蕾丝想了想，决定半真半假地告诉她真相：“我确实对你父王施了魔法，让他听从了我的指令，所以从今以后白雪都不用担心父王会对你做什么了。”
她把白雪想得太脆弱了。
原故事里，王后最终可是被迫穿上烧得火红的高跟鞋跳舞致死的，而公主目睹了这一切也没有劝阻。
白雪虽然善良，但是相信恶有恶报的。
而且，和这样残酷的刑罚比起来，她给国王的惩罚显得太轻了。
果然，白雪也并不关心国王本身，只想了想问：“能够一直维持吗？”
“不。”
格蕾丝笑了下，“会维持到白雪长大的那一天。”
等到那个时候，国王失去了价值，就可以放弃这个傀儡了。
毕竟炼制魔法药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很辛苦呢！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学学其他魔法。
毕竟她怕同一种药水喝太多，万一给国王喝出耐药性了怎么办？
“所以，白雪要好好学习，尽快长大，就可以帮母后分忧啦。”
现在白雪还小，为了政权稳固，她会让国王在台面上充当那个傀儡。
但随着白雪一天天长大，有些事情她就可以慢慢过渡给白雪。
她信任白雪，白雪公正，善良，有责任感，更重要的是不贪图享乐！
有这样的人作为女王，相信所有人民都会过上比从前更好的生活。
然而，这位被寄予厚望的继承者此时正眨眨眼看向格蕾丝，问：“那母后可以教我魔法吗？”
格蕾丝：“嗯！？”
“魔法不比数学有趣吗？”
白雪小声嘀咕一句，“还有用。”
“你在想什么！”
格蕾丝揪揪她的小耳朵，道，“身为执政者，数学就是比魔法重要。去！把今天的题先做了！等我腿伤好了再来检查前面的作业！”
白雪捂住耳朵，悲伤地想：这不公平啦！
接下来，格蕾丝让国王下令，遣散了他身边所有的亲信，重新调换了一波新的人侍奉他。
国王依旧住在自己“养病”的房间内，每到晚上，格蕾丝都会端着药碗去找他。
“这是宫廷医师为陛下开的药，我亲自熬好，看着陛下每日服用我才安心。”
格蕾丝将药碗推到国王面前，温柔地看着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