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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夫的皇叔(18)

作者: 却话夜凉 阅读记录

崔绍元厚唇猛地一抖,“广陵王殿下回来了?不是还得一个月吗,怎的现在就到了?”

大惊之下,他手上失了轻重,扯到荀皇后的头发。

“嘶——”

荀皇后皱眉痛呼,一把将人推到地上,“你个老阉奴,梳个头都不会,要你何用?索性把这双爪子剁了丢出去喂狗,别在本宫跟前碍眼!”

崔绍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磕头告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肥硕的身子团成一个标准的圆,活像一只拿嘴刨地的王八。

荀皇后嫌弃地啐了口,闭上眼,嘶声揉着那块被他扯痛的头皮,想起晚膳后兄长送来的密报,太阳穴也开始抽疼。

身为荀家人,她对萧妄自是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能生啖其肉,痛饮其血,为荀氏满门雪耻。

可真要她动手,她也的确无计可施。

都说“荀与萧,共天下”,这“荀”字还排在“萧”字前头,仿佛于世人眼中,荀家越过皇权,拿捏天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可“坐天下”都这般难了,更何况“共天下”?

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甘愿做自己臣下的傀儡?

算不清从哪一辈开始,萧氏和荀氏之间的矛盾,就已经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到天禧帝这一代,就更是剑拔弩张。

莫看他眼下对士族俯首帖耳,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这两年经他之手扶植上来的寒门子弟,光她知道的,就已不下十人。

倘若给他一个机会抄尽荀氏九族,他手里的刀,怕是挥得比十年前的萧妄还不留情。

而荀家之所以能挟持皇权至今,除却最初南渡时的从龙之功,和后来对朝堂各处关节的渗透,最要紧的,还是兵。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萧室能安居江左这么多年,靠的便是世家兵马在边境凶猛拼杀。

而天子手里真正能调动的人,就只有都城留驻的宿卫军。论战力,他们只是京畿一带的拱卫兵,负责戍卫皇城内外的治安,从未踏出过建康城半步,和常年攻城略地的世家部曲,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是以从前,无论皇室再怎么痛恨士族弄权,都不敢翻到明面上。

直到豫章王建立应天军。

那是真正姓萧的兵马,不仅战力强悍,不逊羯人的皇属大军,这几年在萧妄的训练下,更是所向披靡。

莫说荀家军,便是大乾所有报得上名号的大族部曲加在一块,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叫她焉能不惧?

而今那竖子在豪族林立的朝堂上,尚还只是孤身一人,不足为患,可若叫他和寒门联手,还成了势,他们荀家,他们士族又该何去何从?

天禧帝这么急着给他物色王妃,不就是因为这个?

自己之所以这么热心地帮忙张罗,也正因为此——

既然那竖子早晚要娶妻,与其让他找个厉害的新妇,帮他一块对付荀家,倒不如让她挑个好拿捏的,放在他身边做眼线。即便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好过让他们夫妻二人一块狼狈为奸。

花宴被沈家那丫头搅黄的时候,她还颇为庆幸,毕竟这么短的时间,想物色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哪怕精明强干如她,也颇为头疼。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更麻烦的事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萧妄那竖子竟招呼都不打一声,提前回京了!

要知道那竖子是什么狗脾气?

桀骜不驯,又唯吾独尊。

因着那段讳莫如深的过往,他对建康城可谓恨之入骨,即便恢复了皇室身份,也一直在外领兵征战,不肯待在都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是一个人住在汤泉宫,不见人,不上朝,更不应酬。天禧帝召他进宫,他都敢拒。

原以为这次西南大捷,他也会和过去一样,随便打发个人过来述职,自己回边城逍遥。

不成想他竟真的回来了。

比预估的日子还提前了一个月,没知会任何人。

连她也是刚刚从兄长那里得知。

这是发生什么了?去了趟西南,就突然变得这般思乡,可一点也不像他。难不成真叫一场选妃花宴惹急,特特赶回来兴师问罪?

呵。

那样一个狂妄竖子,眼睛长在头顶上,怕是连沈盈缺是谁都不知道吧?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荀皇后心底无端生起一股不安,脑壳像被一根尖锐的长矛不断钻刺,痛得她不得不将五指插入乌发中,用力摁住自己的脑袋。

娇美的容颜因过度用力,在烛光下变得狰狞,眼尾细纹坚硬得宛如岩石纹路。

“告诉大家,这几日务必都给本宫警醒些,莫要叫萧妄抓到什么把柄,尤其是太子。别以为他姓萧就没事,这太子之位究竟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荀家要是倒了,他也一样玩完!”

第006章 打脸萧意卿

荀皇后的生辰宴安排在华林园。

那是一座修建在宫廷内部的皇家御园,坐落于台城最北端,依山傍水,风景绝妙。

沈盈缺到的时候,摆宴的华光殿已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都是建康城中侨姓世家的女眷,个个衣着华丽,笑容满面,无不以收到荀皇后的邀请为荣。

白露直着脖子扒在殿外的四角亭里头张望,嘴里不满地嘟囔:“拿自个儿生辰摆鸿门宴,亏她做得出来。”

秋姜抬手敲了下她脑门,瞋目警告:“这话烂在肚子里,莫要再提。这里是什么地方?仔细隔墙有耳,给郡主惹麻烦。”

白露揉着脑袋,“哦。”

嘴巴却噘得能挂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