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人早上逛了半晌,又捡了些便宜实用的买了,方去王家。
石家兄弟却已经等得着急了,见了他们来,石勇生快步迎上:“昨日你们也没留个信住在何处,我和弟弟一早上起来便着急,也无处去找,只能在这家中等着你们来。”
说罢,只招呼着两人到王家那同样拥挤的牛棚里去,“快看,王爷爷昨儿就开始寻的。”
顾小碗和阿拾瞧去,只见那里头拴着三只小猪,约摸三十七八斤重的模样,又有一对小羊羔,一公一母。
当即是看得顾小碗欢喜,两眼发光,连忙要掏荷包,“这想来花了不少吧?”瞧那小猪崽生得精灵,十分活泼,小羊咩的眼神也清透明亮,可见都是健康的。
石勇生忙拦住:“小姑奶,你这便是折煞了我们,如何要你们的银钱?以后我和弟弟不在那头,我爹和母亲,还要仰仗你们多照顾呢。”
又说还有两头小羊咩和一头小猪在送来的路上,是王敬梓专门去寻的,到时候两家人,一家各自两对,要养大要留着生崽,都看个人拿主意。
那王妙娘今日也在家,与她母亲在厨房里煮了饭菜,喊了顾小碗他们一起吃过中饭,那剩余的小猪崽和羊咩也送来了。
他们这里着急想让王家兄弟早入学堂,还要给石豪生治病,所以只希望他们快去快回。
而顾小碗他们也忙着回家,赶着春耕,又怕回去晚了,家里人担心。
所以这一顿午饭吃过,便收拾着启程了。
小猪崽元宝驮了四只,约摸一百六七斤左右,另外又有各类杂物,总共加起来,少不得是有两百斤了。
至于那羊咩,石家兄弟找了扁担来,只将羊咩塞在笼子里,那石豪生一个人就能挑,余下各类物资,其他三人一分,个个是负重前行。
只不过这一次沾了这王家天大的光,顾小碗和阿拾都十分过意不去,然眼下手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道谢人家。
便商议着,“左右阿勇他们要送咱们回去,届时家里的山货收拾些出来,别叫他们空手归来便好。”又说还有几支好的重楼和徐长卿,回头也都装好,送王老爷子。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他们那山里,也就这了。
阿拾闻言,自是赞同,“我那里还有几张好皮子,回头也喊他们一起带回来,这肥头县比咱们那边高许多,冬日里最是寒凉,叫他们带回来,做帽子鞋子都使得。”
心中有了这打算,这猪和羊咩自然是安心地收下来。
回去的路倒也顺畅,只不过快到丫口镇的时候,打了春雷,雷鸣火闪下,也下了一场像样的春雨。
他们如今还属于避世,自也没在往丫口镇方向走,只挑着那些旧年的山道走,偶尔还能将猪羊都给放出来吃些草,歇歇脚。
本来一开始还担心这猪羊放出来会跑,只拿绳索套着以防万一,谁知道这元宝果然是个不俗的,竟然不知怎的将这几只小猪羊哄得听话乖巧,到河边的时候会随着它一同去喝水,喝完又一起回来。
顾小碗见着,只忍不住笑道:“这回了家去,也不要阿祖和胡杨放羊了,只叫元宝自己,就能领着去塘边吃草喝水。”说话间,只塞给了元宝一块饼子。
那元宝一仰头就吃下,两个鼻孔都要飞起来了,显然十分高兴的样子。
避了这一场雨,等到清河边的时候,河水果然涨了不少,万幸他们是有船的,倒也不担心,安安全全摇着船过了河,便正式进了自家的地盘。
过年那些时日天高物燥的,他们村子着了山火,这一路走来,发现也有好些地方被烧得光秃秃的,而且大片大片的。
可见那一阵子山火盛行,如此也难怪他们这边着了火,半点没惊动旁人。
只不过此刻走在这回村的路上,阿拾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顾小碗见他那是不是凝起的眉头,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不想竟听阿拾说道:“我们上次走的时候,我留了心,在这路上做了几个记号。”
顾小碗听到这话,心都提起来了:“记号不见了?”
石勇生听罢,只忙安慰道:“兴许是山里的牲畜来往呢!”
阿拾摇着头,“我倒也希望是这些野狼闲时跑到这路上来,只不过好几处,总不能都全叫这些牲畜给破坏了。”所以他怀疑,有人。
此话一出,便是那脑子不怎么清明的石豪生也露出忧心的表情:“不会有坏人进了村子吧?”
只不过是与不是,他们如今也分不清楚,只得加快了脚步,朝着村子里赶去。
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昨日下了那场大雨后,天空都像是被洗干净了一样,清明透亮的,现在便是已经临近暮色,站在这豁口上,还是一眼能看到村子里与田野里的光景。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变故,几人那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阿拾也道:“想来,果真是我多想了。”也放轻松了一些,步伐轻快地往村子里去。
各自背着自己的猪羊和旁的物资家里去。
初到家门口,便见大门半掩着,何麦香的叹气声先从里头传出来,“娘,不行的话,宰了些吧,这么个生法,我就是长了八只手,这砍回来的菜,也不够它们吃啊。”
眼下春耕已经开始了,顾四厢要奶孩子,自然是在家里煮饭了,牲畜自来都是这何麦香负责,现在虽说只有鸡和兔子,可是那兔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的,简直是无穷尽也。
原来她姐何穗穗与表姐周苗还能搭手,现在她们去了地里,自己要跟着娘忙家里的活,又要去地里帮忙,余下的时间都要给它们割草砍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