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屋侧溪水里的水流直接冲刷干净了,顺着沟渠流到顾小碗说的大坑里,以后要挑粪,也不用去茅房,直接将那坑上的盖子打开就是了。
方便得很。
所以即便现在那边的茅房有积水,也是普通的泥水,而且已顺着沟渠流出去了,对院子屋子都没有什么影响。
他话音一落,阿拾也道:“我同你一起搬。”说罢,同他师父空相说道:“师父您也搬过去,那头不说墙根被泡发了不说,屋子本也摇摇欲坠,再住我是不放心的。”
听得他都这样说了,何荆元便也看朝顾小碗:“既然这样,要不你们今晚都先搬过去那头,我和你四姐三姐玉春媳妇先住在这头,明日天亮了,再来搬别的物件。”
正房的左右耳房,一头住的是顾四厢夫妻,一边是苏玉春夫妻。
但苏玉春不在家,所以顾三草来了后,就和她媳妇郭巧巧在一个屋子里。
现在搬家实在是有些迟了,外头黑乌乌的不说,许多大物件也不好抬过去,的确是要留人在这头看家的。
所以听到何荆元的话,自也是赞成,“如此也好,我们先将褥子床单带过去,今晚在那头对付一晚上,明儿就都搬过去。”这里臭烘烘的,她也怕整日住这样的地方,遭了病灶。
尤其是三姐的身体十分不好,这才看着有些精神呢!
如此,何穗穗等人最是高兴,三下五除二吃了饭,便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各自背着背包和一些自认为贵重的小物品,便往新房子那边去了。
顾三草留在家里看着大满小满,何荆元夫妻俩送了他们过去,等着他们在那边休息了,才过来。
那边的屋里,刷了同样的竹片已经钉在墙上了,地面的石板或是木板也铺了七七八八的。
床算不得精致,是何荆元自己打的,雕花刻朵的手艺他没有,但也稳固,上面又铺了顾小碗她们老早钉好的棕垫子,如今铺了被褥就可以直接上床休息。
但是新家嘛,还有这没彻底散去的桐油味,可是比起那头的臭气,大家竟是觉得这桐油也变得有了几分香气。
自也得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顾家便花了一个早上,将东西都搬过来。
其实家里的东西并不算多,又有元宝帮忙驮,所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剩下的就是地窖里的那些坛坛罐罐了。
但是地窖口比那正房都高,臭水并未灌进去,倒也不担心,所以并不着急搬这里的粮食。
搬过去新家的家什伙,除了那常用的,其他的也没收拾,都齐齐去了田地里。
果然如同顾小碗他们猜测的那般,家里尚且都如此下不去脚,左右那不结实牢固的树枝断了多少,更何况是这地里的庄稼呢?
快要收的玉米高粱稻谷,如今都平铺在地里,泡在那坑坑洼洼的积水里。
只叫忙碌了一年的何荆元抱着那湿漉漉还未彻底成熟的玉米棒子直抹眼泪,“老天不慈啊,才给了两年的好日子,便又不给活路了。”
顾小碗看着着劳碌了一年,即将收进粮仓的粮食,何尝又不心痛呢?难怪一个早上都是刘有财等人在田坝里传来的骂娘声。
老天爷有时候,是真的不给大家活路啊!
第111章 第 111 章
何荆元这一瞬间, 好似老了许多,脸上的沟壑更加重了几分,颤颤巍巍地弯下腰, 将旁边倒下去的几株玉米杆也扶起来,与方才手里那一株用带来的棕线绑在一起。
众人也是如同他一般动作。
只是这玉米高粱一类的, 根茎算是扎实粗壮, 尚且可勉强扶起来, 用棕线三株四株绑在一起, 以此达到平衡的作用,不至于再俯于烂泥之中。
也许再撑个十天半月的, 这玉米就能收了。
但是,那稻田里却是无法救治了,半熟的稻穗就这样泡在水田里,柔软的根茎根本就扶不起来。
刘有财那头, 芈婆子顶着随时可能要生的大肚子去山脚下砍了许多擀面杖一般粗细的荆条回来, 本是打算插在田里,然后用来固定稻穗,但是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如今刘有财骂累了,就瘫坐在田埂上, 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频频叹气。
“你也没有法子吗?”大家不停歇不喘气地忙了一个早上, 顾小碗家这一片的玉米地也扶得差不多了,她身上带了馒头, 一边吃一边打算去河对面小滩坝的那高粱也扶起来。
那里的高粱不过一小片, 用不了许多人, 因此只有她一个人来。
途经此处,见刘有财垂头丧气地坐在这里抽旱烟, 便问了一句。
刘有财正望着这一片梯田,从高到低,没有一块水田躲了过去,即便是靠着河边藏在柳树下的稻谷,一样没有逃过这场妖风。
因此并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直至此刻顾小碗的声音响起,他浑身怔了一下,忙不迭将自己手里的旱烟给灭掉,回过头去,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小姑奶,打哪里去?”
眼下的他,早没了从前的戾气,又或许那芈婆子和顾四厢要好,两家常常来往,顾家对他们家又十分照顾,所以他也对顾小碗他们这些个长辈多了几分尊敬。
顾小碗却是一眼就瞥见了他满手的伤口,自不必多说,肯定是扶玉米杆起来的时候被那叶子划到的。
不禁皱起眉头来,“我四姐不是给你媳妇手套了么?你作甚不戴,何故伤了自己的手?”
那玉米叶子,有的仿若茅草一般锋利,一不留神就叫就你皮开肉绽的,更何况家里做苦力的多,顾小碗最终还是用细麻线织了线手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