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只将自己今日在高家门口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何穗穗整个人一愣,倒不是因为这样的话,她第一次听到,她震惊,恰恰是因为这样暧昧的打趣话儿,高二嫂没少说。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不好意思难为情,然那听多了,她的心里也是不自觉地发生了变化,加上小高的确是勤快老实能干,她才想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和高二嫂还能做妯娌,好像在一起也不是不行的。
但是现在反应了过来,心中既是难以置信,又有些难过,“我是真心待她好的,只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想来,小姨说的对极了,便是怎样好的姐妹,那般没皮没脸的话,她的确不该说,更不该每次都当着自己和小高的面说呀。
然顾小碗见她此刻那脸上青红来回交替,眼神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便晓得,果真是叫自己猜对了。当下也是越想越气,“我瞧他家生计艰难,小高人也不错,方仁慈了些,不想这还险些养出了个白眼狼来。”
何穗穗没在说话了,但可见也是真的难过了。
顾小碗先是心疼她,不过随后觉得,吃一垫长一智,叫她长长记性也好,免得往后还那样叫人哄了去,觉得人人都是好心人。
因此也懒得安慰她,一面起身道:“你躺会儿,今儿饭不要你来煮,若是旁人问起,我便说你不舒服。”她也晓得,现在该是时间给何穗穗冷静了。
但出去时,没忘记叮嘱她,“此事就烂在心里,往后糊涂时,自己拿出来瞧一瞧,但那高二嫂,你也不必去找她求个真假,实在没意思。”
“嗯。”何穗穗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可见想起姐姐的死在前,后又反应过来自己交友不慎,险些被骗,心中到底是难过,情绪终究是没绷住。
而顾小碗出去,自是悄悄同顾四厢打了个招呼,好叫顾四厢那悬着的心松缓下来。
也就是这一天的时间,隔日那何穗穗就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如同往前一样,只是却不在去那高家了。
大家都忙,而且还要准备过年,家里牲畜又多,都忙着地里补菜苗,好待这年底到明年开春,家里的兔子和猪有的吃。
更何况猪还大了肚子,指不定哪一日就要忽然生崽了,还要给收拾猪窝呢!不然这冬日里的天,说凉就凉,别到时候好好的一窝猪崽,都给冻没了。
吃的就更不能少,冬日里那田间一片荒芜枯草,要吃新鲜的,只能是自家的菜了。
而且还有那么多兔子,偏兔子又十分能生,生得快就算了,每次还生得多,每一日好几背篓菜,都能吃个精光。
她没去高家,高二嫂心中也觉得悬,早前倒是和小高说了,要去方家请村长方几田的媳妇做媒人,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方几田他们去了镇子上又还没回来。
方几田不在家,还没回来,那方婶怕也没有心思应下此事!
说起来,这去镇子上,前日就是赶集天,按理昨儿晚上就该回来的,村子里但凡有人跟着去了丫口镇的,昨儿都撑着眼皮等家里人归来。
却是到了半夜也没有音讯,便想着莫不是因什么耽搁了,想是今日能回来。
顾小碗家这头,也是盼着何望祖跟苏秋子早些归来。
一早去村口塘边放羊的何麦香就专门看了一眼,只见吴家的几个小子还有孙家的枇杷子都带着弟弟妹妹守在那里呢!
便想着,这么些个人守在那里,自家倒不必专门拿人去蹲,只要大家回来了,就这么多个孩子,哪里能听不到?
回来就同顾小碗等人说起,那该去田里地里的自去,家里缝棉衣补袜子的修鞋子的,也自忙自己的。
打了那许多猎来,皮不少,尤其是兔皮,原本是打算要拿去镇子上卖的,但顾小碗仔细想了想,倒不如做皮靴子,皮袄子,剩下的兔皮都用豪猪身上的刺磨成的打针用麻线缝在一起,做成床褥子。
这大冬天的,铺在那床上,多暖和啊。
反正拿去卖钱,到底也是想买些取暖物件回来,如今现成的,何必去多走这一遭?
到了快晌午饭时,村口忽然传来了那些小孩们的欢呼声。
可不是嘛,这一趟大人们去镇子上贩卖山货,不就是指望着能换点银钱,置办年货,他们在外逃难,过了几年居无定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更不要说是好好过年了。
所以对于今年的新年,多少孩子满怀期待啊。
只等着各家长辈带着糖或是新衣裳回来。
顾小碗家这头,她们女眷几乎都在家里做针线活,听到这声音,何麦香忙牵着荣儿去了。
谁知道走到半路,就倒回来了。
众人见她回来得这么快,也是疑惑得很,“怎了?”
何麦香喘着气,身后不远处,还有荣儿奶呼呼的声音:“香姨姨,等等荣儿啊!”
然她不但没等荣儿,只满脸急促地说道:“温……温温书生,温书生他跑了!”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就是那放下手里的棕布,想要去抱女儿进院子的郭巧巧都傻了眼,“你说什么?”
“温书生他跑了,把钱全都卷走了,不但如此,还将鲁狗儿也抱走了,就那鲁桂花一个人回来,哭得大花脸。”何麦香想是得了口喘气,这会儿说话顺畅了许多。
温书生跑了,不但将这一次卖山货的钱拿走,还有鲁桂花身上带着,鲁石匠交代买年货买书的都拿走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将鲁狗儿也一并带走了。
这倒是奇怪,他若真心想跑,只管卷了钱自己跑了就是,竟然还将孩子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