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顾小碗乱世种田日常(574)

“他他他……”陈皮指冒着水泡的海面,满脸惊恐,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狗娃也是满脸的恐惧。

两人此举不免叫谢沧渊心生狐疑,手上一用力,绳子连带着人一起跟钓鱼一般,直接将人拽上岸来,然后他自己也吓着了。

先是发愣,随后是转头朝着船外嗷嗷地干呕起来。

原来这人虽是还有口气在身上,却因长时间在水里泡着,浑身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个鬼就算了,关键好些皮肤还已发生了溃烂,而且原本的肤色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便是那没溃烂的地方,也覆盖着一层细细的水泡。

人就在眼前,狗娃和陈皮看得更清楚了,虽没像是谢沧渊一般吓得直接干呕,但也是连退了几步,生怕此人患了什么传染的病疫,小脸上满是惊恐颜色。

谢沧渊忍着干呕,想将这人重新踹下船去,可见对方又喘气,只得作罢,示意两个小的到船尾去,自己调转了船头,决定先上岸再说。

两个小的蹲在船尾,只将心中的怀疑忧心忡忡地道出来,越发叫谢沧渊觉得这人不该救。

好在早前他们喊,已是将大家惊动了,如今已是在海边翘首盼望着,如今见他们摇着小船回来,便都忙迎上来。

才一瞧这人的光景,狗娃的娘金花香立即捂着嘴惊呼叫起来:“这人好生命大,瞧着摸样,最起码是在水里泡了五六天不止呢!”

狗娃先从船上跳下来,生怕多待一会儿,自己的皮肤也会如同那人一般。

一面跑到他娘跟前,“娘,他那个不会传染吧?”说着,指了指对方溃烂不已的皮肤。

却听金花香说道:“不会,他就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先将人抬下来,找几块干净的芭蕉叶垫着,等着顾大夫回来救吧。”

谢沧渊也如同两个小孩一般,生怕那人身上溃烂的皮肤会传染,听得这话才松了口气,一边朝金花香确认:“当真不会传染?”而且就这样放在岸上,他不会死么?

于是又问:“要给他弄口吃的么?”

金花香听了,只道:“他在海里泡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靠什么活命的,咱的饭菜也不敢随意给他吃,倒不如砍个椰子喂水给他,余下的我是不敢乱来,等顾大夫。”

如此这般,众人才忍着那人浑身的恐怖模样,过来帮忙抬上岸边去,狗娃和陈皮砍了椰子喂水给他。

却不想,这人只是个开端而已,不过半个时辰,海面陆陆续续就出现了许多漂浮物,有些不等他们的人出动,就已被海浪冲与浮木枯枝一起冲到岸边。

反正前前后后,他们竟是救下了十几号男人,且还都是年轻力壮的。

有那运气好的,船虽是裂了,但是捡了块大些的甲板坐在上头,虽也是被晒伤了,但好过在水里泡着的。

喝了些椰子水,吃了些柔软面食后,两人便开始同大伙儿说起他们的来路,又是如何落难等等,然后眼泪鼻涕横流着,要报大家救命的大恩大德。

只是言语间,眼睛到处乱瞟不说,也开始试探打听大家如何到此处的,又有多少人等。

谢沧渊和一帮孩子蹲坐在四周,听着那俩人绘声绘色地说着台风来时如何等等,听得津津有味的。

金花香汪嫂子等人却在远处干活,压根就没有留意。

只可怜一旁被谢沧渊推出来,躺在椰子树下乘凉吹风的阿拾急得不行。

他还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也不能控制手脚,被谢沧渊带出来坐在这里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的确像极了个活死人一般。

但他脑子和思绪的清醒的,一如当初在冰原上的时候一般,知道顾小碗和谢沧渊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

所以听到谢沧渊傻不拉几地和一帮没防备心的半大孩子听着那人问,还事无巨细地回答,谈笑风生,急得他那早已失去知觉的左手都开始抽动起来了。

只是幅度太小,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那两个绘声绘色与大家聊天的男人身上,压根就没有人留意到他这里的细微变化。

他坐在这椰树下,能清晰地看清楚每一个从海面上救回来的人的状况。

而眼下这两人,虽看着也虚弱,但其实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大伤在身上,且还带着刀具,便是这个时候,也都还挂在腰间没有解下来。

当然,这不是阿拾着急的重点。

令他心急如焚的,还是这十几个人,除了这两人之外,眼下几乎都无法自力更生,也如同自己一般,要叫人伺候吃喝。

他们一群人,本身在海面上飘浮,能完好无缺活下来的,不是运气好的就是心狠手辣的。

很明显,从这两人到处飘忽查探的眼神,以及他们言语间的试探,分明就不是第一类。

由此可见,他们能活到现在,且没有任何伤势在身上,只怕就是踩着其他同伴的尸体走到如今的。

所以阿拾实在担心,他这天真无邪的亲大哥,不会真叫这两人给算计了吧?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因在大家畅谈一段时间,那两人又将谢沧渊和一帮半大孩子哄得开怀大笑后,从缝着一层狗皮内里的荷包中拿出一把糖丸子,宝贝一般分给大家每人一颗,只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糖这种东西本就是稀缺之物,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孩子原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极少看到。

如今对方拿出来当做救命之恩的报答之物,他们更是舍不得吃,宝贝一般撕了一块芭蕉叶来好生包着,要留着回家给谁谁吃。

又说这两个人,原本是亲手足的兄弟俩,一个叫伍龙,一个叫伍虎,以前在船上就是横行霸道欺软怕硬的主,船只被狂风打烂后,他俩也是掉进了海里,后来抢夺了另外一个人的甲板,才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