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宿敌黑化时(重生)/退婚后他们追悔莫及(重生)(62)
“皇叔别忘了,我可是被刺客绑进了西郊行宫最深处藏匿呢。”
殷珩一愣,大惊失色:“行宫内部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当年十万禁军探了三日都探不出的路,只走过那么一回,你便能清楚记下这么难的路线?”
“嗯,记下了,”殷灵栖瞥了一眼脸色剧变的汝阳王,“这很难吗?”
殷珩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他许久才缓和过来,看向殷灵栖的眼神都变了。
“难怪太子憨憨的,原来皇兄与皇嫂的头脑都被你继承了。”
成,今夜不虚此行。
殷珩算是开了眼界,他这个看起来天真不谙世事的侄女,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马匹踏过长街,在夜幕中留下残影,很快逼近盛京城城门。
“尔等何人,夤夜出城?”城楼之下亮起篝火。
殷灵栖斗篷遮面,一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下,根本辩不清面容。
她取出令牌出示给拦路的守城将领过目。
守将凝神,仔细一打量:“啊,原是奉皇城司使大人之命出城。”
他朝部下挥了挥手,号令道:“准予放行。”
殷灵栖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迅疾策马离去。
哒哒马蹄声愈来愈远。
守城将领忽然转身,朝策马追来的那道身影恭敬禀报:“大人,按您的吩咐,已将人放行了。”
“知道了。”萧云铮高居马背,闻声鞭子一扬,马如离弦箭朝城门外奔去,惊起飞尘一片。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夜已深了,殷灵栖在寒风中跑了一个时辰,抬头遥遥朝远方望去,总算看到了行宫高耸入云的一角檐牙。
“终于要到了。”殷灵栖放缓速度,“皇叔,我们去最近的驿站歇一歇脚吧。”
“成。”殷珩脑子被冷风吹得发懵,正想歇下来喘口气。
西郊行宫外的一座驿站犹亮着几点零星残灯,在漆黑夜色中格外扎眼。
殷灵栖上前轻轻敲了敲木扉,久久没有回应。
殷珩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没听见里面有声音。”
他加重了些许力道,拍在门扉上:“有人在吗?”
两人又等了片刻,木门始终紧闭。
“许是店家已经歇下了,我们走吧,直接去行宫。”殷灵栖道。
殷珩点了点头,正欲抬脚离开,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闷响,像是沉重的重物撞倒什么似的。
“不对,”殷灵栖蹲下身,注视着石头堆里未燃尽的火星,从中发现被烧成灰烬的一角残页:“片刻前,分明有人在这里生过柴火。”
她小心翼翼捏起残页,借着月色,隐约看清上面手绘的几行线条,不知是什么书上撕下来的。
“吱呀——”
身后,紧闭的木扉在这时突然缓缓推开。
殷灵栖站起身寻声去看,手一松,指尖最后一点残片掉进火星里烧了个干净。
昏黄灯影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立在门旁,怔怔望着来人。
目光触及院落中披着斗篷的少女那一刻,老妪枯如死灰的眼底忽然迸发出奇异的光,混浊的泪水缓慢流出眼眶。
“我们……认识吗?”殷灵栖微微蹙起眉,摘下了斗篷,露出脸。
老妪看清了灯影下的那张的美人面,神情骤然一僵,眼底涌起无边的失望,这才低声喃喃道:“认错人了。”
“阿婆,我们夤夜路过此地,可否借口热水喝?”殷珩取出一块银元放下。
老妪态度很是冷淡:“随你,炉子上有热水,桌上有碗,自己动手。”
殷珩被老妪突然转变的古怪态度搞的摸不着头脑。
“怎么跟咱们欠了她钱似的?”
“暂且将就一下吧,天亮前便能回宫了。”殷灵栖道。
老妪不再搭理他们,步履蹒跚,转身朝屋内走。
“咕咚”一声,她绊倒了什么东西摔倒在地,发出的声响同方才传至门外的极像。
殷灵栖下意识伸手去搀扶她。
目光一落,发觉那是个木凳子,殷灵栖心底隐隐有了预感,忽然抬头往屋梁顶上望去——
当空晃荡着一截绳子。
“阿婆你……”
她将视线锁定在老妪颈间的勒痕上。
老妪呵呵一笑,夹杂怨气斥道:“方才想上吊,被你们两个打断了,喝过水便赶紧走罢,别来打搅我。”
殷珩闻言目瞪口呆,水也不喝了。
“阿婆……还要继续吗?”殷灵栖指了指头顶悬着的绳子。
“废话,不死难道还要苟活着?”老妪骂骂咧咧。
“阿婆的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死了干净。”老妪弯腰俯下身,将木头凳子扶正。
“阿婆一把年纪,领着朝廷的供奉在这官驿里做差,既觉孤苦,何不辞去差事换个安逸的生活呢?”
“孤苦?早习惯了。”老妪指着行宫方向:“西郊偏僻,半个月也未必会碰到一个过路人,好得很,好得很。”
“我们便是要去西郊行宫的。”殷灵栖说道。
老妪蓦地抬起头,望着她:“你要去西郊行宫?去那种鬼地方做什么?”
“听闻娘亲的遗物落在那里,我们兄妹二人想去祭拜。”殷灵栖盯着老妪眼睛,随口编了一句话。
殷珩疑惑不解地看着小侄女。
老妪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抽搐,她再度出声,声音却突然哽咽起来:“你们的娘亲……哪一年走的?”
“天策元年。”
那一年,她的三皇叔穆王举兵谋反,其麾下将士携家眷退居西郊行宫,意欲迁往盛京城外另寻后路。兵败后,穆王大开杀戒,麾下残存的将士誓不投降天策帝,同家眷一同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