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宿敌黑化时(重生)/退婚后他们追悔莫及(重生)(98)
可新纳的面首们过府后,他委屈求全的日子便越发艰难了。新人笑旧人哭,面首们仗着得了小公主欢心,抱团肆意欺凌打压齐朔,不是抢他份例,便是毁他物件。
直至过冬的被衾衣裳被掳夺而去,寒冬腊月里被冻得连续数夜难以入眠的齐朔终于崩溃了。
他从前是何其风光的少年郎。主子乃齐氏嫡长子,他作为主子侍读,自然前途无量。可如今一切都被毁了,都被毁了!
又是一个冷入骨髓的夜晚。
刺骨寒风穿过破败的窗纸在空洞的厢房里闯荡。齐朔冷得蜷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
他又听见了前院传来的笙歌,只需透过乐声,便足以想象出那是何等奢靡繁华的场面。
比起最后抑郁而终,齐朔还是选择了忍受屈辱苟且偷生。
他的尊严,如今不值一钱。
他终于自甘轻贱。
那双被磋磨得空洞失神的双目微微一动。
***
夜宴现场。
殷灵栖被满堂莺莺燕燕簇拥着,围坐在中央,同他们投壶取乐。
“中了!”
“中了!!”
人群中时不时爆出一阵浪潮般汹涌的欢笑声。
殷灵栖玩了半晌,有些乏了,她姿态慵懒倚上美人榻,舒展身子歇息。
一道清瘦的身影捧着漆盘悄然走至她面前。
“小厨房做的夜宵,当中有公主喜欢的香饮子,公主且用着解解乏罢。”
殷灵栖揉了揉眉心,抬起眼帘。
“是你啊。”
她一出声,满堂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子们登时静了下来,鄙弃的目光齐齐射向那个衣着单薄的青年。
“他怎么来了?”
“他来凑什么热闹。”
“真扫兴!”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言语间毫不掩饰戏谑之意。
齐朔脸色霎时一白,紧张不安地吞咽了下口水,只觉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夜宵留下罢,你人可以走了。”
齐朔却不肯走。
“嗯?今日有些反常?这是什么意思。”殷灵栖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能有什么意思,公主别理会他,没的扫了人的兴。公主快看我簪的这瓶花好不好看?”
“就是就是,别让他扰了公主的兴致,公主试一试我新调的胭脂,成色可好了呢。”
容色俊秀男子们纷纷围聚上来邀宠,将齐朔自昭懿公主面前挤开,甚至有人在他身后奚落,嘲讽他认不清自己的处境。
眼看着即将被人潮推挤出门,齐朔终于急了,慌乱中推开众人冲到小公主面前,攥住她的裙角。
倔强如齐朔,也不得不折断那份自尊自傲,在殷灵栖面前缓缓跪下,齿关打颤低声哀求她:
“公主,别不要我……”
青年低到尘埃里,从未如此卑微向谁示弱过。
堂中陡然一静,连笙乐都停了。
“终于想通了?”
小公主伸出足尖轻轻挑起齐朔的下颌,迫使青年抬起那倔强不屈的头颅,直面羞辱。
“先前派了手段了得的宫人拿出本事去调教,都驯服不了你,本宫还以为你会给齐聿白守上一辈子的节呢。”
长公子……
齐朔眼睛一闭,将心一横。
“奴知错,奴愿意侍奉公主。”
小公主唇角一扬,漫不经心打量着这个终被驯服的小宠物。
年轻男子们争宠,纷纷起哄:“公主,他有什么好的?脾气又倔又臭,如何能侍奉好公主。”
“只要他肯为本宫花心思便是好的。”
殷灵栖眼底含笑,这才注意道他身上单薄寒酸的衣裳:“寒冬腊月,怎的穿的这样少,冻病了怎么办,难不成你那小心眼的旧主子放人离开时连冬衣也没为你准备?”
青年不答,赤红的眼底透着隐忍,定定注视着那些欺凌他的面首。
“让人带你去领几件过冬的衣裳罢。”
“奴,谢公主体恤。”
齐朔深深一叩首,这才离开。
殷灵栖倚着美人榻,淡淡打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笑意愈浓。
“公主,我们还需要继续欺负他吗?”
人一走,面首们纷纷变了副脸色,敛起风流韵意,危然正色请示公主。
“他今日才来求了我,便给他两日甜头尝尝,两日之后,你们变着法子继续折辱他。”
殷灵栖笑了笑,一字一顿强调:“记住哦,要变本加厉地磋磨。”
人的傲骨只要折断过一次,再折第二回,便会容易多了。
慈姑这时走入堂中,着人为殷灵栖奉匜沃盥:“公主娇贵着呢,新调的玫瑰汁子掺了牛乳,净手时用来滋养肌肤最好,公主不妨一试。”
“见过首席。”年轻男子们看到慈姑,纷纷低首向她行礼。
慈姑神色肃然,点了点头致意,而后恢复如常,眼底透着宠溺看着殷灵栖:“公主方才是在做什么呢,听着很是热闹。”
“驯狗。”
殷灵栖悠游自在支着下颌。
“驯狗?”
萧云铮阔步迈入厅堂,冷冷扫了一圈围聚在小公主身周的男子,面色不善。
“世子怎么来了?”殷灵栖抬了抬手示意面首先下去。
“自是来看望公主。”
“我不信。”殷灵栖微微一笑,“世子看向那些面首的目光里有杀气。”
“公主多心了,我看人的眼神一向如此。”
“可世子看我时,不一样。”
殷灵栖摇着轻罗小扇遮住半张面,露出一双含有笑意的秋水眸,脉脉望着他笑。
萧云铮蓦地欺身靠近,左臂撑在美人榻,将言笑晏晏的小公主圈在身前。